他深吸口氣,繼續道:“這段時間,讓族中安靜一點,不要去管外界的紛擾,儘量配合官府做事,族中存放在各地的食鹽,等幾日,應該會有人發現,到時將他們暗中交給官府。”
“還有族中過去招攬的鹽工等,若是官府來征,稍微推辭一二,就可以同意了。”
“這是我們跟官府做的約定。”
聞言。
馮策滿眼震驚和不敢置信。
他兩眼睜的大大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番話竟是出自馮棟之口?
這怎麼可能?
為了這些鹽鐵,他們馮氏付出太多了,怎麼父親去了官府一趟,就直接要拱手讓人了?
馮策道:“父親,這是為何?”
“我馮氏這次千辛萬苦的謀劃,不就是想貪下這些鹽嗎?”
“怎麼現在還要交出去?”
“這可是食鹽啊,已經落水的食鹽,一旦讓官府知曉,我們馮氏豈不遭殃?”
“父親,你怎麼糊塗了?!”
他有些急了。
馮棟麵色如常,冷聲道:“你真以為官府不知道嗎?”
“官府早就猜到了。”
“現在這些鹽鐵已不屬於我們了。”
“不僅是我馮氏一家,這次落水的鹽鐵,全部都要歸於朝廷。”
“無一例外。”
“父親,你這次去官府,究竟發生了什麼?”馮策瞪大著眼,眼中充滿了困惑跟不解。
馮棟沒有解釋。
他隻是吩咐道:“你不用知道這麼多,現在事情已定下了。”
“木已成舟。”
“這幾日族中你多操勞些。”
“等這次鹽鐵之事結束,你兄長等應當就會回來了。”
“到時我會將此事一一說明的。”
“現在.”
“你隻管去做。”
說完。
馮棟頹然的擺了擺手,示意他可以離去了。
馮策眼中滿是糾結。
但在遲疑了一會後,還是沒有再固執,朝馮策行了一禮,便恭敬的走了出去,隻是嘴中一直嘀咕著。
等馮策走遠,馮棟輕咳了幾聲。
整個人瞬間萎靡下去。
他抬眼看向四周,隻覺書房有些昏暗。
良久。
馮棟長歎一聲,幽幽道:“兜兜轉轉,我算是達成了想法,隻是我馮氏失去太多了,這真的值得嗎?若是不這麼做,或許我馮氏結果會好一些,但那鐘先生盤算這麼久,就算沒有這次的發難,隻怕也會有下一次。”
“如此想來。”
“或許也不算太壞。”
“相比曹邴氏等族,我馮氏至少能保全。”
“隻是.”
“在這鐘先生的全盤操持下,官府可謂將我等商賈狠狠盤剝了一番,不僅將上萬鈞鹽鐵收為己用,還將借此收上大量的錢財,此人當真是毒辣啊,略微出手,便已將我等整頓的不成樣子。”
“嗬嗬。”
“罷了罷了。”
“事已至此,也無可奈何。”
“隻是不知在此人手中,官府這些錢財能用在何處,隻是大秦之局勢,豈是些許錢糧能改變的?”
“等到日後天下生變,我馮氏未必不能掙脫韁繩。”
“但”
“這些情況,我冷靜下來後,尚且能分析清楚,以此人之才智,恐更是如此。”
“就是不知後續的做法了。”
馮棟蹙眉想了想,最終搖了搖頭。
他想不到。
他也懶得去多想。
他已一大把年紀,這些事想不通的。
他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儘可能保全馮氏,讓馮氏能繼續存在。
除此之外。
一切都不重要了。
另一邊。
嵇恒在問出情況後,將馮棟等人呈上的竹簡,全部交給了小吏,自己翩然的回了家。
他要做的事已做完了。
至於後續的處置,那是扶蘇要做的。
他不會插手。
春風習習,街上人頭攢動。
他並未駐足,靠著牆壁徑直離開了。
不多時。
扶蘇收到了相關竹簡。
見到上麵的鹽鐵藏匿地址,扶蘇麵露大喜,不過相比以往,他已沉穩了不少,並未急急忙忙的下令,在沉思了一下後,讓人去將杜赫跟張蒼請來,自己則在心中盤算著後續處理。
沒多久。
杜赫跟張蒼便到了。
扶蘇將案上的竹簡遞到了兩人手中。
他笑著道:“兩位請看,在鐘先生的精心審訊下,鹽鐵商賈已將藏匿的鹽鐵全部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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