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
divcass=”ntentadv”“不然這次怎麼隻搜了十天就結束了?”
“這分明是意識到再這麼搜下去也搜不到什麼,還會讓自己顏麵掃地,所以乾脆就早點灰溜溜的逃。”
“哈哈.”
舍內一片歡聲笑語。
聽著眾人的戲謔嘲笑,坐在後方的蒯徹卻臉色微變。
他終於想起哪裡不對勁了。
十天!
“十天十天.”蒯徹嘴裡反複念叨著,隨即又想到了始皇當日說的那句宣示‘師法舜帝,常治無極’,一下子驚醒過來,驚怒道:“不好,我們上當了,秦廷這次針對的目標根本就不是我們。”
“我們中計了!”
蒯徹的驚呼聲傳出,四周瞬間安靜下來。
不少人更是臉色驚變,隨即都四周張望,想找到說這話的人。
最終。
所有人目光都落到了蒯徹身上。
蒯徹一身灰衫,頭戴著一頂竹冠,臉色無比的難看。
他已全部想明白了。
這哪是秦廷搜查不力,分明就是故意的。
見到是蒯徹開口,魯仲連眼中露出一抹不悅,嗬斥道:“蒯徹,你這是什麼意思?中計?我們能中什麼計?現在始皇這些人都走了,衡山郡又有誰敢算計我們?你要是再怎麼一驚一乍,休怪我將你趕出去。”
蒯徹嗤笑道:“蠢而不自知。”
“你說什麼?”魯仲連鐵青著臉,怒目而視。
蒯徹直接無視了,沉聲道:“你們還沒意識到問題嗎?十天,始皇若真想搜剿雲夢附近的聚集所,又豈會隻用十天?而且始皇隨行的士卒都是百戰之卒,真正的精兵強將,又豈會隻是做樣子?”
許猗冷聲道:“那是秦軍不想搜嗎?”
“那是搜不到。”
“我們早就得知了消息,大多數人更是早就轉移了,就算遺留在附近的,也早就做了妥善安置,秦軍就算有三頭六臂,在這濱海山川之地,又能怎樣?難道還能掘地三尺不成?”
許猗的話也贏得一陣認可。
蒯徹冷冷的看了許猗一眼,輕蔑道:“那我們是如何得知的消息?”
“自是秦廷自己說的。”許猗下意識道,隨即也意識到不對,又找補道:“就算秦廷不公布,以前嬴政巡行了幾次,我們對他要做的事,也早就心知肚明了,又豈會再上當?”
“連你都能想到這些,秦廷難道想不到?”蒯徹冷聲道。
“你這是什麼意思?!”許猗臉色有些難看。
場中已有士人意識到了。
那名頭戴儒冠的男子驚疑道:“按蒯兄所言,秦廷其實早就預料到了這些,但既然如此,秦廷的用意又是什麼?難道是知曉搜剿無果,所以不願再那麼大費周章?”
蒯徹搖頭。
他在腦海沉思了一下,緩緩閉上雙眼,而後又猛地睜開,凝聲道:“都不對,秦廷的目標不是我們。”
聞言。
四周陡然一靜。
聽到蒯徹這話,魯仲連忍不住笑出了聲。
前麵他還真以為蒯徹想到了什麼,結果就隻是在嘩眾取寵。
許猗也冷笑道:“蒯徹,你莫不以為這個玩笑很好笑?不在我們?我看你是昏了頭,天人誰人不知秦廷對我們嫉恨入骨,若非我們藏匿的很好,跟地方官吏交情也深,隻怕早就出事了。”
“你這話簡直可笑。”
“我知道你忌憚秦廷,但也沒必要這麼危言聳聽吧?”
“我們六國貴族還不至於此!”
蒯徹冷笑一聲,寒聲道:“你們還記得始皇望祀時說的話嗎?師法舜帝,常治無極,而舜帝治下,法度平和公正,法度公正,秦一直以來的公正來自何處?”
“在於法不阿貴,繩不撓曲。”
“法之所加,智者弗能辭,勇者弗敢爭。”
“刑過不避大臣,賞善不遺匹夫。”
“自商鞅變法以來,秦法對官吏的要求一直都比民眾更為嚴苛,然如今,天下民人怨聲載道,官吏可曾出現官不聊生?那便說明秦法並不公正,眼下始皇重申法之公正,恐是想重新肅正吏治。”
聞言。
四周一陣哄堂大笑。
所有人都對蒯徹的話嗤之以鼻。
秦對官吏動手?
簡直笑話。
秦若是敢對關東官吏動手,隻怕天下一統時就出手了,何必等到現在?之所以秦廷不敢動手,非是不能,而是不敢,一旦動了關東官吏,一來秦廷沒有足夠多的官吏去替代,二來,也會激起關東其他官吏恐慌,到時這些官吏轉投六國貴族,豈不是自食其果?
這麼淺顯的道理,他們都知道,蒯徹竟還能不知?
見到四周的一陣取笑,蒯徹心中冷笑連連。
好言難勸該死的鬼。
他現在也終於清醒過來,跟這些人混跡在一起,根本就辦不成任何事,他們隻聽得一些吹捧的話,根本就聽不進一些逆耳之言,之前大家都落難,互相吹捧寒暄,勉強還能自處,但隨著相處時間越長,他也越發意識到,這些人的目光之短淺。
他已萌生了去意。
跟這些人待著,施展不了才華的。
他拱了拱手道:“我勸諸位不要輕易懈怠,若是有可能,儘量遠離衡山郡。”
“衡山郡並不安全了。”
說完。
蒯徹便大步離開了。
他若是沒猜錯,秦廷接下來要對地方官府動手了,而他們什麼都做不了。
因為在此之前,六國貴族早就得到了風聲,早早就將人手安排出去了,留在雲夢附近的隻是一個空殼子,一旦秦廷出手,他們就隻能乾看著,鬨不起任何事,等到他們反應過來,始皇的巡行隊伍已開始返程了,他們依舊無計可施。
等始皇巡狩行營徹底離開,時間已過大半年了,到時一切都塵埃落定。
想到這。
蒯徹隻感覺頭皮發麻。
他們在沾沾自喜以為看破秦廷詭計的時候,秦廷何嘗又沒有算計到?甚至秦廷還將計就計,趁著他們將勢力撤離雲夢周邊,力量薄弱時,直接對附近郡縣進行大力整飭,這一番算計下來,六國貴族看似安然無恙,實則大傷元氣。
因為官府變了!
日後就算官府想包庇,恐也要付出更多代價了。
而且此舉得民心。
聯想到始皇在雲夢北岸的望祀,蒯徹隻感覺一陣眩暈。
始皇的所有目的都達到了。
隻是這一切的布局謀劃,實在讓人毛骨悚然。
蒯徹看了看天色,黑壓壓一片,他逃也似的離開了衡山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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