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看最終結果了。
若是這還不能得到朝廷寬恕，那恐真就沒有任何辦法了。
自然不是。
他伸手，將這份竹簡接過，隨意的看了幾眼，隻是這看的幾眼，卻是瞬間讓其目光一定，眼中露出一抹凝重，沉聲道：“既然殷郡守如此有心，我趙高又豈能拒絕？”
他自認已做出了自己能妥協的全部。
殷通以頭搶地，態度無比的低微。
李斯等人麵麵相覷，不敢有任何言語。
另一邊。
聞言。
“臣認為。”
“朝廷刻意在外暴露行蹤，為的便是引起吳越附近官員擔懼，繼而讓他們不得不做出選擇，是為了自保主動交出一些人手，還是選擇反叛，就目前來看，會稽郡的官員選擇了自保，他們下的決心同樣不小，雖郡級官員出事不多，但其他官吏卻是割舍不少。”
頓弱捏著灰白的胡子，雙眼眯成一條縫，笑著道：“臣認為，也當適可而止。”
心中也是後怕不已。
殷通顫聲道：“殷通不敢。”
見趙高無動於衷，殷通眼中露出一抹焦急。
隨即。
這份竹簡，正是殷通交給趙高，讓趙高送過來的。
他們之前其實並未想好拜迎的。
殷通道：“你認為陛下是否會對我們表露的誠意滿意？”
殷通眼中露出一抹寒光。
李斯緩緩退了回去。
“畢竟.”
這份名冊分明是故意炮製出來糊弄朝廷的。
“這段時間各司其職就是。”
“有了這些信息，朝廷接下來清剿吳越兩地的六國餘孽，也會輕鬆不小，盤踞在吳越兩地的六國勢力也會得到有效整治。”
如此來看。
分明是廢物！
但會稽郡的其他官員當真是廢物？
李默搖頭。
既是親信，又怎麼可能毫不知情？這分明就是在推卸責任，或者說把責任給推出去。
“我們對朝廷的態度也表露的很明顯了。”
眾官吏並不敢在城門口待太久，簡單吐露了幾句擔憂後，便各自散去了。
他此刻也感覺壓力空前。
如此才讓趙高麵露驚訝。
“絕無反叛之意。”
而後高舉過頭頂，恭敬的遞給了趙高。
但能夠交出兩名郡佐，已是他們做到的極限，再交幾名身份地位差不多的，就算他們想這麼做，其他官員也不會再同意了，畢竟前麵已經提供了這麼多中下層官吏了。
趙高冷冷的看著。
丞相李斯、禦史大夫頓弱、廷尉史祿、禦史陶舍等人都在其列。
趙高目光微動。
他又豈會聽信這些胡話。
他冷聲道：“事已至此，也顧不得六國貴族的死活了，眼下朝廷明顯模棱兩可，若是最終抓捕到的六國貴族人數太少，恐還是會歸罪到我們頭上，因而既然都已經得罪了，也就徹底狠下心，隻通知幾個大族，至於其他的貴族，全都不管。”
殷通徑直朝趙高行了一禮。
哪怕他們跪地求饒，也根本不為所動。
殷通跟李默並肩而走。
有這份名冊，他們並無太多意外，隻是上麵提供的名冊，倒是讓李斯等人有些吃驚，這些人這次的確是怕了，以至於不得不壯士斷腕，雖然隻交出來兩名郡級官吏，但縣級鄉級官吏卻是交出不少，更令李斯等人驚訝的是，上麵竟還主動提供了不少六國貴族的藏匿地址。
殷通也苦笑著點頭。
經過這一段時間的事，讓他對六國貴族的麵目徹底看清，也不會再對六國貴族抱太多好感，他們本就隻是利益關係，眼下事關他自己的生死，又豈會再去念及六國貴族的死活？
“這就是大秦的官員。”
“下官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奢求讓陛下諒解。”
“雲夢那邊是朝廷動手，所以罪至郡佐便到此為止了，但會稽郡的情況明顯比那邊複雜，卻同樣罪至郡佐便停手，這其實是不太夠的，好在，我們提前做了預防，將六國貴族中那些小貴族，以及已中落的貴族全部出賣出去，就連那些大貴族同樣也寫了不少，這才勉強應付過去。”
嬴政的車輦並未停止。
“隻是令下官沒有想到的是。”
“竟被六國餘孽買通，夥同其他官員，蒙蔽於我。”
見狀。
唯一讓他們慶幸的是，他們為了怕牽連到自己，也是不惜下了血本，不僅將郡裡大量官吏給寫了出來，還將不少六國貴族的隱匿之地給暴露出去。
他急忙道：“我知道中車府令不信，我自己也覺得荒唐可笑，然事實的確如此，隻是殷通也實在無顏辯解，在陛下到來之前，我已下令徹查那兩位郡佐，隻不過郡中官員能力有限，隻能查到一些大概，還請中車府令代為送至禦史府。”
趙高不為所動。
殷通等人低垂著頭，目送著趙高走遠。
殷通心中一沉。
李默眉頭一挑，不動聲色道：“我認為在交代六國貴族時夠，但交出官員方麵不夠。”
趙高冷笑一聲，陰惻惻道：“近段時間？但我怎麼聽說，你當這個郡守已有六七年之久，這麼長時間，郡縣裡的這些事當真不知情？”
“我這兩名郡佐寒門出身，家道早就中落，若非我相助，根本就沒機會仕秦，跟我共事足有二十多年，我自認是知根知底，過去做事也一向中正，對他們也很是信任，凡是交給他們的事，向來隻詢問結果，鮮少去過問過程，然卻是沒有想到，這竟給了他們上下其手的機會。”
等趙高身影消失在視野中，殷通等人這才緩緩抬起頭，眼中露出一抹擔憂跟不安。
在一間偏殿。
隻是後麵李默多次相勸，認為當儘可能的做最壞打算，同時借此試探一下陛下對他們的態度，從而知曉後續當如何應付。
“起來吧。”趙高伸手將殷通扶起，撇了眼手中竹簡，也是信步離開了。
他們眼下哪還敢有其他動作？
“有會稽郡的先例在前，其他周邊郡縣恐也會依葫蘆畫瓢，朝廷這次本就意在打擊盤踞在吳越兩地的六國餘孽，眼下還讓這麼多官吏因恐慌而主動交出證據，這已經達成了最初目標了。”
“絕不敢有任何求饒。”
“六國餘孽之所以能藏匿吳越，除了這邊濱海山川眾多，最主要的原因便是跟地方官員勾結，眼下這麼多官員出事，六國餘孽定然會猶如驚弓之鳥，元氣大傷。”
“而且還讓六國貴族跟地方官員生出了隔閡。”
“臣認為效果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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