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隻身赴鹹陽！13）
張良抬起頭。
心中已然做出了一個決定。
就在這時。
四周突然傳出一陣喧鬨。
原是始皇的車輦已到了山前，人潮湧動，無數人目光看了過去。
張良跟何瑊對視一眼，循著人聲鼎沸處望去。
不過兩人距離山腳有一定距離，加之外麵又有士卒護衛，即便站在四周的山石上，也隻能勉強看到一個大概。
然兩人都不在意。
全場肅然。
最終消失在眾人眼前。
但正如何瑊所說，韓國已滅國二十年了。
二十年？
韓國覆滅已有二十年了嗎？
當年韓亡國之時，他正處壯年，眼下已年過半百。
張良也目光一黯。
何瑊道：“子房兄言重了。”
隨著馬蹄聲響起，始皇的車輦，緩緩駛離了會稽山。
聽到張良要獨自前去鹹陽，何瑊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他堅定道：“無論秦廷又何動作，都無法阻止我等複辟，這是天下大勢，非是秦廷用一些陰謀算計能改變的，而且秦廷能算計，我等又何嘗不能？”
他還能等到韓國複國的那一日嗎？
心中也是感到了一股沉沉的疲倦跟乏力。
祭祀完畢。
見狀。
“而且鹹陽我又沒少去，這次前去算不得什麼，若是不將事情原委弄清楚，我實在是有些不甘，因而還請何兄諒解我的突然跟衝動。”
“而且方才何兄也見到了。”
自然這篇刻石也少不了，全麵回顧陳述秦政的德風化俗一麵，列舉了天下太平大治的種種善績，其總體意向是明確的，又隱含著某種微妙的意蘊。
韓國覆滅已近二十年。
“隻是這一彆之後，全都靠你自己了。”
趙佗
嬴政滿眼寒芒。
他雖對趙佗心有不滿，但也不會輕易出手。
“但其他五國可未必，他們反秦之心依舊高漲。”
韓地離關中太近，離齊楚之地太遠。
他同樣想儘一份自己的力量。
這既是對山東民眾的昭示，也是對複辟勢力的警告，即六國乃自取滅亡，非秦無道也。
不然也不會讓趙佗等人慢慢生出了異心。
歸根到底。
遂登會稽，宣省習俗，黔首齋莊。群臣誦功，本原事跡，追首高明。
這也是帝國君臣向天下民眾，再次正麵的宣示新政宗旨。
“我隻是想到我韓國竟已覆滅二十年了。”
他清楚的意識到。
“去見一個人，去驗證一些事情，去了解一些東西。”
嘴裡輕輕念起了當年聽到的秦風。
原本堅定的複國貴族，眼下依舊還堅定的，卻是已屈指可數，韓國已無人可依靠了，僅有的一些，也都是些投機之徒，根本就不是真心想複國的，隻是以複國為名，為自己謀利。
何瑊輕笑道：“你我兄弟之間，談什麼謝字？”
這是他嬴政親手打下的天下。
張良沒興趣，何瑊更沒興趣。
他遲疑片刻，不確定道：“我也不知道，隻是覺得鹹陽有我想知道的事情，但具體會如何，我其實心中同樣沒底。”
見狀。
“始皇的身體早就大不如前，下山甚至都不能為人攙扶下去，隻能讓人抬下山，始皇若是死了，那我等的機會自然就來了，而這一天，不會太久的。”
卻是斬的讓人絕望。
這篇文出自李斯之手，實則宣教的是嬴政祭祀大禹的意涵，祭文除了陳述大禹的超邁古今的功業，自然也少不了對秦政及對始皇帝的大功業的提及。
秦聖臨國，始定刑名，顯臣舊彰。初平法式，審彆職任，以立恒長。
他看的不是會稽山下。
而他年事已上去了，在這天下也走動不了幾年了，到那時，為韓國複國之希望，就全落到了張良身上了，這也是為何，張良分明比他年輕，卻始終是他在外走動。
所以始皇不同於往常祭祀，這次是親自踏足登臨，為的便是與這位華夏文明的奠基者，進行一番各抒己見的政治對話，即便是以石刻的形式。
讓他們主動參與複辟，這是萬萬不會答應的。
臨近午時，登臨會稽山祭祀大禹之事，終於全部做完。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即正當性合理性。
他將這幾塊碎金餅緊緊的攥在手中。
在無人能看到之時，更是直接為官吏攙扶，即便如此，這七裡路，也走了足足兩個多時辰，嬴政微微喘著粗氣，感受著迎麵吹來的風，心中升起一股豪情。
張良道：“我想再去鹹陽一次。”
在官員的攙扶之下，嬴政達到了山巔。
既有全麵回顧六國的失政暴虐，即‘六王專倍，貪戾慠猛，率眾自強。暴虐恣行，負力而驕，數動甲兵。陰通間使，以事合從，行為辟方’。
也第一次正麵提出了秦滅六國的起因與宗旨。
在六國之中，也是最先亡國的。
“秦廷做了很大的改變，有了很多的變動，我們也當變一變了。”
若是真到了那時，南海大局還會安定嗎？
遙望南海方向，嬴政神色嚴肅。
原本最讓他放心的南海，其實相較於北方，更容易生出亂子。
“而這二十年裡，我見到太多人從原本的堅定複國，變的遲疑，以至最終徹底喪失了信心，唯有子房兄，始終堅定如一，此等意誌跟心性，為兄也是佩服。”
“唯有一些錢財，便送給子房了，也算是我的一點心意。”
“現在的我們，根本就做不了任何事。”
張良目不暇接，站在山石上，遠遠的張望著。
張良默然。
他們的勢力太過單薄了，很多時候不得不依仗其他貴族，而韓地的其他貴族，眼下就跟過去的江東官吏一般，模棱兩可，隻想著兩頭討好，兩方不得罪，卻也僅此而已。
他登高而望，心中百感交集。
張良沉默。
他神色複雜的看向張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