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能一掃六合,一統八荒,最主要還是沒有晉國的緣故,若是晉國尚在,天下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隻是……”
divcass=”ntentadv”突然。
扶蘇話語一頓,眉宇間露出一抹凝重跟沉思,他狐疑的看向下方百官,說道:“獻公先祖卻是要朕謹記晉國滅亡之患。”
“朕對此費解,不知諸位大臣,可對此有何見解?若有能解惑者,朕定重重有賞。”
一語落下。
整個大殿瞬間安靜。
百官心神一凜,聽到扶蘇突然的發問,百官一個激靈,徹底清醒過來,前麵扶蘇說的一切,全都隻是幌子,真正的目的是這個問題。
晉國因何而亡!
這才是今日宴會的重頭戲。
隨著這句話的道出,這場宴會的大幕,才正式拉開序幕。
全場無人吭聲。
全都低垂著頭,思索著扶蘇這一問的真正想法,他當真是想問晉國之亡嗎?還是意有所指?!
百官暗暗斟酌著。
良久。
現任奉常陶舍出列道:“晉國之亡,亡在內爭,亡在製度落後,最終為韓趙魏三家瓜分。”
聞言。
扶蘇愣了一下,若有所思道:“是啊,晉國亡於內爭,亡於製度,在天下紛紛開始改革大潮時,晉國依舊耽於陳腐的三軍六卿製。”
“依舊沉迷於卿族家族之間的明爭暗鬥,利益紛爭,最終將這個天下數一數二的大國活生生拖垮了。”
“最終竟為臣子奪了天下!”
“何其淒慘啊。”
“這就是三家分晉啊。”
聽到扶蘇直接說出為臣子奪了天下,殿下百官臉色齊變,一臉驚恐的跪伏在地,驚慌道:“陛下,臣對大秦忠心耿耿,絕無二心。”
“請陛下明鑒。”
此刻。
所有人都慌了。
扶蘇這一句太過嚇人了。
扶蘇笑著看向下方百官,平靜道:“諸位大臣這是何意?朕隻是感慨了一下晉國之亡,你們這麼驚慌乾什麼?”
“你們對大秦、對朕一片赤城,朕又豈會不知?又豈會懷疑?”
“諸位愛卿快快請起。”
就在百官顫巍巍站起時,扶蘇又冷不丁的補了一句:“當年韓趙魏三家初為晉國公卿時,也可曾想過日後他們的子孫會篡晉?”
扶蘇的聲音不大。
但舉殿四寂的情況下,卻無比清晰的落入到了朝臣之耳,百官麵色發白,雙腿戰栗。
他們不是傻子。
哪裡還不明白,扶蘇這近乎是明示了,他對大秦的臣子不太信任,擔心有朝一日,大秦會重蹈晉國覆轍。
一念間。
百官隻想重新跪下。
站著太嚇人了。
扶蘇坐在席上,舉起酒樽,自飲自酌了一口,待酒樽放下時,目光卻掃向了下方的百官。
從蒙恬開始。
其次是馮去疾,太尉李信,禦史大夫馬興,而後是九卿,每從一個人臉上掃過,被注視的官員都心中一跳,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蒙恬更甚。
他蒙氏在朝堂在天下影響力很大,更是世代相秦,若是真算下來,仕秦也剛好百年了。
百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但他蒙氏如今太過顯赫了,又豈能不遭陛下忌憚?
馮去疾同樣神色凝重。
他馮氏沒有蒙氏那麼顯赫,但三公九卿,他馮氏獨占三席,如此大的權勢,陛下又安能視而不見?
其他官員雖沒有蒙氏、馮氏這麼提心吊膽,但身居高位,若是引得陛下忌憚跟不滿,日後少不了要出事。
他們如何不忐忑?
但他們也不知該如何開口,後世之事,豈是他們能說得清的?而且陛下明顯也不會相信。
大殿安靜。
扶蘇收回目光,笑了笑,主動緩和了氣氛,道:“朕就那麼隨口一說,諸卿何必這麼拘謹?”
“不過朕這次的確有事要宣布。”
“如今關東平定,天下急求大治,而關東功臣也需要賞賜提拔,但穩定關東還需一定時間,故朕在思索一番後,想出了一個折中之法。”
“在關東設幾個經濟特區,特區地位跟內史郡齊平,主官位列九卿之下,但在尋常官署主官之上。”
“對於這幾地,朝堂會給予極大的政策財政傾斜,並特許將關中現有的一些技術製度,全部在這幾郡進行推廣,以彰顯大秦對關東的一視同仁,也彰顯大秦的治理之道。”
“同時加大教育醫療的傾斜。”
“準許在地方鋪設初級學室,跟醫館製度的推行。”
“不過幾地的財政全部歸朝堂,統一由朝堂分配,也由朝堂直管,至於具體的年俸則由少府另行安排。”
“諸卿以為何?”
聽到扶蘇的話,百官心神稍安,他們還真擔心扶蘇死咬著方才的話題不放,那他們就真頭皮發麻了。
至於在關東選幾地為特區。
他們思索了一下,的確很有可行性,一來安置了關東功臣,提高了他們的官職跟俸祿,也彰顯了朝堂的態度,二來借此舉,向天下真正的展示大秦的威儀跟氣魄。
讓天下心悅誠服。
並由此,讓關東徹底歸心。
隻是將這些功臣安置在關東,並不能算是什麼長策,短時尚可,若時間一長,恐會引來諸多非議。
不過眼下,他們已無心於此。
既然陛下已考慮好了,他們自當遵從,不然要是給陛下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將自身代入到了‘三家’之列,他們恐是哭都哭不出來。
一時間。
百官紛紛出聲讚許道:“臣附議。”
“臣以為善。”
“陛下英明。”
“……”
聽著百官的一致讚成,扶蘇也是百感交集,深感嵇恒對人性拿捏之準確。
先提出拆房頂,後續再提開窗,就沒多少人會反對了。
眼下便是同理。
隻不過這次不是開窗,而是利益權衡。
但他這次宴會又豈會止步於此?
“既然諸卿都無意見,那便就此定下了。”扶蘇道。
“陛下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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