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權力。”
“而這部分,也是掌控天下的必經之路,唯有將這四樣全部控製在手中,才算得上真正的大權獨攬。”
divcass=”ntentadv”“隻是並不怎麼容易。”
“就扶蘇而言,他想集權,提高自己在軍中的影響力,降低軍中將領對軍隊的影響。”
“故想對軍隊做些改變。”
“不過他並沒有明白,該如何掌握軍隊,也沒有真正的理解,該怎麼對軍隊做調整。”
“大秦的軍製該變。”
“不過應當是進行統一的改變,從上到下,裡裡外外的改變,因為扶蘇不是始皇,他固然在這邊積累了不少的威信聲望,但依舊是達不到始皇的高度。”
“軍中士卒對他這位皇帝,有敬有畏,但若是談及忠心,願意為扶蘇赴湯蹈火,恐就未必了。”
“因而大秦軍製的改變,不該隻盯著些許蠅頭小利,也不當注重於削弱軍中將領對軍隊的控製力,而是當從製度上做改變。”
“從製度上限製將領的權力。”
“而這明顯是扶蘇沒有考慮到的,但若說扶蘇真的沒有考慮過,倒也未必,隻是扶蘇一時半會想不到好的主意,所以就有了這封書信。”
“想從我這尋求方向。”
嵇恒輕笑一聲。
嬴斯年尷尬的笑了笑。
嵇恒道:“扶蘇的想法其實是沒錯的,隻是他對軍隊的是涉獵較少,並不知軍隊的運行情況,霧裡看花,作為一個門外漢,自然想不到什麼好的限製辦法。”
“但其實很簡單。”
“分權!”
“將現有的軍權,一分為二,分為對內跟對外,兩者涇渭分明,不得朝堂許可,不能輕易越界。”
“對外為國防軍,負責大秦邊疆穩定,主要以對外戰爭,防禦匈奴,百越等邊疆勢力。”
“對內則以安保軍為主。”
“用以鎮撫內部,這裡麵又做一定的區分,從地方的亭卒,再到郡縣的士卒,再到鎮壓地方叛亂的軍隊,等級分明。”
“借此將內部兵權,一而再的分化,各級也都由不同的朝臣控製,並不會集中到一個官署。”
“大秦的軍製其實本就有所考慮。”
“雖然大秦有一個太尉的官職,但太尉本身是調不動兵的,一切都以虎符為準,甚至都不是太尉,大秦任何將領沒有虎符都無權直接調兵。”
“太尉的主要職能,是負責對士兵進行征發和訓練,運輸糧草以保障後勤,各處關塞的防務等等,也必須有皇帝授權,太尉才能領兵出征。”
“因而太尉官職是高。”
“但手中真正掌有的兵權,反倒不及郎中令跟軍中的將領,地位高但權力是有一定削弱的。”
“這其實也是必然的。”
“一個身居高位的大臣,既控製著軍權,又有極高的身份地位,這如何不讓皇帝忌憚?”
聽到嵇恒的講解,嬴斯年恍然開朗,也一下明白了其中關鍵,想靠提防將領去避免兵權旁落是不現實的。
唯有分權。
讓將領手中權力不能集中,這樣除非所有軍隊都叛變,不然朝堂實在是掌有兵權的。
而是軍權內外兩分合情合理。
在對內作出細致劃分,對外的大軍,同樣做一些分權,身份地位威望高的將領,並不直接領導大軍,隻掌有大軍的名義控製權。
想真正調集軍隊,必須得皇帝開口,拿著虎符才能調兵,不然隻能在軍隊內部做一些動靜。
我麾下將士的士卒,並不意味著是我的士卒。
就是靠著這種分權,讓軍隊始終被牢牢控製在皇帝手中,並不能再為外界染指。
而且若是內部生亂,則可直接派國防軍鎮壓,若是國防軍有問題,則可以拍內部的軍隊去討剿。
這樣朝廷始終有餘地。
“夫子高明,學生佩服。”嬴斯年一臉崇敬,若非嵇恒說出,他恐根本就想不到,還能這麼操縱兵權。
見嬴斯年一臉激動,胡亥咧嘴一笑,他當年跟扶蘇,又何嘗不是這樣?佩服的都快五體投地了。
胡亥凝聲道:“還是有一些問題,內外的軍隊總歸是不一樣,你說的國防軍,就算有意分權,手中掌有的兵權,依舊很大。”
嵇恒點頭。
他笑著道:“僅靠對軍隊進行分權自然是不夠的,但內軍跟外軍還是有本質區彆的。”
“外軍是駐紮在邊陲,或者是一些偏遠之地,用以進攻或者防範敵軍入侵,他們相較遠離繁華地界,日常所需糧草輜重,都需朝堂調撥。”
“因而最後一道門栓是錢。”
“外軍的糧草輜重一年一劃撥,如此,則能進一步壓製住軍中軍頭的跋扈跟傲慢。”
“所以……”
“想控製好軍隊,必須讓軍隊受到朝堂各方掣肘,不能真正的獨立在外,更不能讓其有自謀經濟的可能,杜絕一切自己做大的可能。”
“軍隊嚴禁經商。”
“更嚴禁一切違背朝堂律令的經商活動,違者皆斬。”
聞言。
嬴斯年連連點頭。
若是軍隊能自謀錢財,這對大秦而言實在太危險了,一旦做大,無疑成為一方諸侯,這是大秦決不能容忍的,更不想見到的。
財政大權必須經由朝堂之手。
而且還要不斷對士卒進行不斷的更替輪換,依次來保障,軍隊的控製權始終掌控在朝廷手中。
而退伍士卒,也可以繼續本職,進入內軍為吏,亦或者領一點軍功獎勵回家。
也算是有了條退路。
整體而言,夫子的想法,都是高屋建瓴的,也都一針見血,僅僅十來句話,就將軍隊的改革,徹底的梳理完畢了。
“斯年記住了。”嬴斯年恭敬的作揖行禮,態度很是恭敬。
嵇恒擺手。
他並不在意這些虛禮。
他沉思了一會,沉聲道:“大秦改革真正的難處,其實並不是在製度上,而是在執行上。”
“再一個。”
“便是在收稅上。”
“掌握軍隊,並不意味著能完全把控天下,天下終是人治,而人都是有欲望,有野心,也私心的。”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但天下的錢財就那麼多,終有一日,朝臣不會再滿足朝堂一年發下的年俸的,到那時,大秦真正的困難才真真的浮出水麵。”
“朝堂收不上來錢!”
“坐上皇帝位需要依靠兵權,但想坐穩靠的卻是錢,天下熙熙攘攘都為利來利往。”
“無錢百事難。”
聞言。
嬴斯年眉頭一皺。
他有些不解,為何會收不上來錢?大秦的稅收製度可謂嚴苛,真的有官員敢冒這大不韙?
不過嵇恒卻沒有多說的想法。
飯要一口一口的吃,事要一件一件的做,一口吃不成胖子,唯有軍權徹底降伏了,才能有後續。
而那才是真正的深水區。
也是真正的難點。
隻不過那些隱患,本該還有一段時間才會凸顯出來,他隻是提前說了出來,讓扶蘇有個警覺。
不至最終尾大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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