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女魔頭的自我修養!
“啊?”沈馥沒聽太清,也沒去深究,看向那八個人,“上一次招魂是什麼時候?”
“昨、昨天。”
也就是說,明日便是下一次招魂。
果然,第二晚亥時一到,文升就出現了。
他用奄藤將這十一個人捆在一起,帶到了往常用來進行招魂術的一間屋子。
沈馥幾人順從地跟著一路進去,隻見房間四壁皆貼滿了畫著詭異符號的黃色符籙,屋頂還掛著飄飄搖搖的黃幡。最中央的那張石床上放著的保存完好的一大一小兩具屍體,正是小芸和虎子。
“過去跪下。”文升冷漠地發號施令,一群人順從地走到小芸和虎子的靈位前。
“等等。”
看了眼擋在身前的胳膊,沈馥眨巴了眨巴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撇開嘴這就又要開始哭嚎。
“突然想起你們三個並不熟悉我的妻兒。”他指了一個十分不起眼的角落,“還想活著出去,就在那裡老實呆著。”
“好好好……”
三個人被捆著坐著那個角落。
正在此時,一個黃袍道士走了進來。
文升即刻恭敬上前,“有勞大師。”
坐在角落的沈馥舔了舔唇,真不知道麵對這麼一個賊眉鼠眼的江湖騙子,他這聲‘大師’是怎麼叫出口的。
黃袍道士裝模作樣的擺了擺手,站在屍體旁邊,他挽了挽衣袖,露出右手腕上戴著的招魂鈴。
這串銅鈴顏色古樸,其上雕刻著繁複的花紋,倒是與她在小夢的執念中見到的銅鈴有些相像,隻不過一個招魂一個攝魂,功用大相徑庭。
那道士快速搖晃著右手,圍著石床左轉一圈右轉一圈,嘴裡還念念有詞。與此同時,文升和跪在靈位前的八個人也開始不停地叫著小芸和虎子的名字。
這番神奇的操作終於在一個時辰後停了下來,文升滿臉虛汗,看起來比平常更加虛弱,“大師,算上這次已經是第三十三次了,可為何我的妻兒還是這幅模樣?”
道士捋了捋胡子,故作高深道,“八十一次還未過半,自然不會有起色,操之過急往往適得其反,切記,切記。”
“謹遵大師教誨。”
送走那個黃袍道士之後,文升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石床上躺著的兩具冰冷屍身。
他從懷裡掏出一麵巴掌大的銀鏡,兩手如珍似寶地捧著,癡癡地看著鏡麵。
這個操作弄得沈馥有些不明所以,照鏡子照成癡漢,難不成這個文升竟是個比她還自戀的自戀狂?
忽然,一絲響動自銀鏡裡傳出,緊接著,是女人溫柔的說話聲,還有男童嘻嘻咯咯的笑聲,還有……文升自己的聲音。
沈馥驚奇地盯著文升手裡的銀鏡。
一陣將符籙吹得嘩嘩作響的風過後,一個藍衣女子颯颯而來,懷中抱著的琅樂琴閃爍著凜凜寒意。
“結束了?”女子聲音冷然,姿態高傲。
“是。”文升將銀鏡收回懷中。
瞥了一眼銀鏡,女子冷冷一笑,“好好替我做事,再有彆的好東西同樣也是你的。”
“多謝宗主!文升定儘自己所能助您尋得寶珠。”
此女子正是如今希音琴宗的宗主——付柔嘉。
角落裡的沈馥緩緩勾起唇角,付柔嘉,多年未見,可曾想念?
付柔嘉冷哼一聲,“三月有餘,竟是一絲線索也無?我甚至有些懷疑,當初費力救你到底值不值得!”
“宗主息怒,我自小在末瀝山生活不假,隻是這三個月我幾乎尋遍末瀝山的每一處角落,都不曾發現您所說的寶珠啊……”
原來,是付柔嘉救了文升,然後讓他幫她找寶珠。
“你的意思,是說我判斷有誤?”她五指撥弄著琴弦,冷若冰霜的麵孔閃過一絲殺意。“你可知這末瀝山的主人是誰?”
“曜星弈宗的寧無殊。”
“嗬,那是沈馥送他的。沈馥此人,你應當知曉。”
“是。”文升回道,“修邪術走火入魔,結果遭天譴的女魔頭。”
被捆在角落裡的女魔頭抽了抽嘴角。
“遭天譴?哈哈哈哈哈……可不就是遭天譴麼。”付柔嘉一陣癲狂的笑聲,嚇得那八個村民紛紛將自己蜷縮得更緊。她抹去眼角笑出的淚水,眼神變得凶狠毒辣,“讓她就那樣死,真是便宜了她!”
“宗主……”
她呼出一口氣,“搖光的每一處我都派人查探過,如今隻剩曾經歸屬搖光的末瀝山一處,沈馥死了,聚靈珠卻不會憑空消失,所以,你一定要幫我找到它。不然,等不到你的妻兒回來找你,我便親自送你去找他們!”
“是!”文升跪倒在付柔嘉身前。
“那些人。”她甚至看都沒有看那八個人一眼,“處理了吧。”
沈馥一點兒也不意外,聽了那樣的秘密,她不會讓那八個人活的。
“宗主饒命啊宗主!那些人……那些人我還有用……”文升跪著爬到她腳邊。
“既然你不肯,那隻好我親自來。”付柔嘉將文升一腳踢開,五指在琴弦上一掃,錚錚琴音頓時化作一道藍色氣刃破空而去。
與琴音同時響起的,是奄藤的爆裂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