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這其中牽扯著清凰墓主的吩咐。
唐元拉過陸風,詢問道:“老陸,接下來待要如何?咱們先在這鎮上耗上一陣?等著雲姑娘回來?”
陸風猶豫了一下,“先等三日吧,若是三日後雲兒還沒回來,我且留信一封,待去完藤淵之森,再來尋她。”
一番決意後,三人驅策馬車回到城內的另一半區域。
剛打算就近隨便尋一處客棧下榻,卻見客棧外郝然停靠著王崇虎先前所策的那架車輦。
唐元臉色一沉,“他們居然還沒有離開?難道也是衝著雲姑娘來的?”
陸風眼中閃過一抹陰霾。
唐元掃了眼客棧內堂,瞧見一道正同王崇虎私語的身影,不由驚疑:“老陸,你瞧客棧內那人的衣著……”
陸風目光掃去,不由一愣,“像是牧雲宗的弟子常服!”
唐元猜疑道:“牧雲宗自曲阜山一役栽在你手後,這段時日來一時沒有報複的音訊傳出,此前我們談及時也覺很是不合常理,眼下情景看來,難道全都是因為那什麼長恨公子不成?”
“那牧雲宗莫非已經暗中歸順了他?”
“然後,這人又礙於雲姑娘的關係,替咱們壓下了牧雲宗勢力的背後報複?”
夏儀韻狐疑道:“可從方才那人的表現來看,好像不大友善啊?想來不該幫著如此吧?”
陸風思忖著說道:“若牧雲宗真為此人所收服,或許確實有可能是因為聽從了他的命令,才沒有報複上門,但這絕對不會是出於什麼友善,多半是他怕貿然派人出手殺我,會惹雲兒不喜一類。”
陸風說著,嘴角不由浮現一抹苦澀。
“沒想到,還是雲兒於背地裡或有意亦或無意,庇護了我這麼一回。”
唐元麵色凝重:“老陸,這回你的對手可不好對付啊,前有王崇虎之流的手下,後又有牧雲宗之流的勢力,怕是你整個青山劍宗他們都不會放在眼中。”
夏儀韻聽得青山劍宗頓時憂心忡忡,“那人如此神秘,又和王崇虎這類黑榜強者為伍,該不會是鬼域之中出來的什麼厲害人物吧?”
陸風心中一緊,他也同樣有此懷疑過,甚至一度還想過會是血族之人,但不管是鬼域魔修的魔氣,還是血族的血氣血紋,都不曾於他身上感應到半點,適才拿捏不準。
出於忌憚,陸風等人最終還是選了彆處的一家客棧下榻。
這一等,便是兩日。
在這兩日裡,陸風將體內的混雜靈氣儘數清理了乾淨,實力恢複到了平素的康盛狀態;
也將絳楠秘境所得的種種陣紋領會貫通,還試著以神曦心紋和七殺修羅紋為基礎布置了些許陣法;
但因實力的緣故,並沒能徹底發揮這兩種強大陣紋的威勢。
不過,對於此行最大的收獲‘三十六天誅大陣’的掌控,卻是可以稱得上小有成就了。
畢竟,親身經曆了那番生死感知,於他所帶來的熟悉感提升實在太大。
陸風原以為等上三日怕是依舊不會有結果,卻不曾想在第二日的晚間,情墓那邊便意外傳來了消息,送來了江若雲手寫的一封書信。
唐元因為這兩日一直有留意外頭動靜的緣故,情墓弟子趕來的第一時間便察覺在了眼裡,對此很是疑惑。
近乎於那弟子走後,他便來到了陸風房間。
“老陸,怎麼回事?”
唐元關切詢問,得知是江若雲的書信後,不由狐疑:“確定嗎?這兩日我好像沒感應到雲姑娘回宗的氣息啊?”
陸風點頭,“是她的筆跡沒錯;”
說著臉色明顯柔和不少,“她約我明日見麵,說要如尋常伴侶一般,帶我好好逛一逛這座城鎮。”
唐元忍俊失笑:“你也就麵對雲姑娘時,才會這般的癡相;如此,便就多待上兩日倒也不急,待你何時想走,咱們再啟程。”
嘴上說著,心中卻免不了存疑,猶豫間,還是提醒了一句,“老陸,你說雲姑娘這兩日來會不會一直都在宗內?是有意沒有露麵相見?”
陸風臉色一凝。
唐元急忙又道:“我不是懷疑雲姑娘有什麼,我是擔心她會不會是因為曆練受到了什麼傷勢,怕你看了會擔心,才故意讓守門弟子回絕我們的?回頭你見著雲姑娘好好關心一下。”
陸風臉色依舊凝著,那抹癡笑已經漸漸斂去,轉為了一抹若有若無的不安。
此般顧慮他未曾沒想過,但想到錦官長恨可以入得情墓,而自己卻被隔在外頭,多少有些不大自在。
惟願其中存著什麼誤會。
夜深。
陸風思緒輾轉,久久難以平靜。
相隔不遠的另一座客棧之中。
王崇虎此刻的心緒同樣不大平靜,焦急的尋上了錦官長恨,帶著幾分怨氣道:“剛收到的消息,小姐她……她明日約了那人。”
錦官長恨對此卻並不以為然,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靜。
王崇虎一怔,看著自家主子一副早有預料的模樣,不由驚道:“少帝你難道早就猜到了小姐的意圖?”
“可既然都猜到了,為什麼還要再次損傷自身,幫她壓抑體內的血魔氣息啊?”
錦官長恨苦澀一笑,“誰叫她是我親妹子呢?”
“過去的那些年裡都沒能有機會好好照顧她,如今不過是渡給她區區兩三縷聖蘊,並不算什麼。”
王崇虎沉聲道:“少帝何不借此機會,由得小姐她身份暴露,然後趁機將她帶回族內不好嗎?”
錦官長恨歎了一聲:“如此做,隻會寒了她的心;本帝決意隱匿來此的那天,便已決意要讓她心甘情願的回家。”
王崇虎不忿道:“可小姐的心一日在那人身上,便不可能心甘情願的離開啊。”
“這次不一樣了,”錦官長恨柔和的笑了笑,“昨日,她喚了我一聲‘哥’!”
笑容很是慈態,全然沒有半分平素的威嚴冷肅,活脫脫一個鄰家陽光大哥哥模樣。
王崇虎聽言眼睛都瞪大了幾分,“小姐她……她想通啦?”
錦官長恨笑容轉而又苦澀幾分,“想通了些許,但並沒有完全通透,我可以聽出,那聲‘哥’非她本意內心所發,不過是想求著我為其再度隱匿那份被她所厭惡嫌棄的氣息罷了。”
“不過,這已經算是一個好的開始。”
“我想,不出意外,這應該也是她最後一次需要隱匿氣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