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然見著一旁滌塵感應陸風經脈體征的臉上浮現凝重之色,適才緩緩收斂,緊張的候在一旁。
良久。
滌塵鬆開貼在陸風身上的手,還未開口,君子默急切的聲音便傳了過來,“怎麼樣?前輩,老陸的傷勢怎麼樣?有沒有什麼好的治療方法?能如老荊說得那樣短時間內恢複嗎?”
滌塵為難搖頭:“短時間?你是不知道他傷得有多重?”
“尋常天魂境魂師若是傷成他這般模樣,這輩子怕都再難有恢複的可能。”
君子默和楚雲荊聞言,神色頓時黯然。
君子默突然反應過來,急道:“尋常天魂境魂師!?老陸他可不是尋常魂師,他體內有著天地玄氣,恢複力比之尋常天魂境魂師強了十倍乃至百倍不止,這樣也沒有半點恢複的可能嗎?”
滌塵歎息:“就算他煉化過東魂之木,恢複力遠超尋常,也很難……”
見二人臉色沉了下去。
滌塵一改話風,調侃道:“很難在短時間內恢複。”
君子默頓時大喜,“不能短時間內,那也就是說,多花些時日是能完全恢複的咯?”
楚雲荊臉上卻是展露不出太多喜色,他清楚,陸風眼下最缺的可就是時日。
有恢複機會,卻沒有時日,這同樣猶如快刀紮心一般,惹人難受。
滌塵點頭,“理論上有著恢複的可能,但實際想要完全恢複,多少還是有些困難。”
君子默急道:“前輩有什麼難處儘管開口,不管任何奇花異草或是罕見丹藥配方,我定當都竭力給你尋來。”
滌塵搖頭,“難處不在於我,而在於他自身。”
“老陸?”君子默不解。
滌塵解釋道:“先說說他這傷吧,四肢骨骼破碎,無數骨渣遊離,粘連住了內部的經絡血肉,想治療,第一步便是需得清理乾淨這些殘渣碎片。”
“這於我藥穀手段而言,倒是並不困難,不管是直接剖開取出還是以藥劑間接溶解,都能辦到;”
“但再清理乾淨之後,斷肢再續、經絡重塑這一步,卻是有些困難,尋常手段就算給他接上,也定再難有往日那般得心應手的靈活;”
“要想完美恢複,除非動用我藥穀最頂尖的療傷聖藥‘造化凝玉膏’,如此方有可能恢複如初,甚至比之以往更加靈活。”
楚雲荊一怔,對於藥穀七大至寶藥方之一的造化凝玉膏,他還是有過聽聞的,傳言隻需一小劑量,便可肉白骨的存在,可以說乃是當今世間治愈外傷最頂尖的膏藥。
君子默毫不猶豫取下自己的納具,急切道:“這是我全部的家當,不知道夠不夠買你藥穀一劑造化凝玉膏?若是不夠,回頭我再從家裡要些過來。”
“老默,造化凝玉膏非尋常源石可購置,”楚雲荊咳嗽了一聲,示意道:“而且,滌塵前輩話中難處不止是這造化凝玉膏的價值,更多的是老陸他的實力。”
“老陸實力怎麼了?”君子默因為擔憂亂了方寸,一下沒有反應過來。
楚雲荊沉聲道:“造化凝玉膏,需得由造化之力催化,方可發揮出最大的效力,於天魂境以下修為的魂師,隻能算是尋常的斷肢修複膏藥。”
滌塵歎息了一聲,“正是此理,造化凝玉膏雖然價值非凡煉製極難,但穀內尚且還存著數劑,全都用於陸小友傷勢上,基本夠用;但前提是需得設法先將他的實力提升上去才行,就算無法短時間內突破至天魂境,也至少助他煉化極陰之息,觸就體內陰陽平衡,如此,憑借他的特殊性,或許也能激發造化凝玉膏的全部藥性。”
楚雲荊有些在意道:“滌塵前輩真的願為老陸將穀內所有的造化凝玉膏都取來?”
言外之意,憑著方才所言的那些淵源,似乎尚不足以讓得滌塵如此付出。
這是他心中疑心所在。
滌塵苦笑了一聲,“小梵回穀後,我與他私下交談過一陣,他稱此番回來,並不是為了洗清自己身上的嫌疑,也不是為了藥穀發展送來藥鼎和聖摩之體,而是……”
滌塵目光看向陸風,鄭重道:“小梵是為了你而回的藥穀,若非如此,以他邪傲的性子,怕是保不準這輩子都可能不想再與藥穀打交道了,他回來後求過我們這些長輩,希望有朝一日能出手幫他一起救你性命,我也是因此才看過一眼你的信息,對你有所了解。”
陸風聽言鼻尖驀然一酸,心中滿是動容。
滌塵繼續說道:“至於甘願拿出造化凝玉膏一事,則是因為小梵提及,那些藥鼎之所以能順利尋得,有你很大一部分功勞。”
“素來隻有彆人欠我們藥穀人情,鮮少有我們欠彆人的。”
“陸小友值得藥穀如此!”
換作以往,滌塵或許還要猶豫和請示穀主及長老等人,但在葉梵此番回來,帶回那些得天獨厚的藥鼎後,於造化凝玉膏的煉製一途有著不小的幫助。
就算他私自主張取走那些舊存,也無傷大雅,大不了回頭他再耗費心力煉製補上就是了。
楚雲荊聽得此般解釋,心中通暢不少,暗自慶幸陸風能在他們之後,又結交如此良友。
君子默心中大喜,“那這麼說來,隻要尋得一處極陰之域,讓得老陸順利吸收煉化極陰之氣,便能通過造化凝玉膏恢複傷勢了?”
見滌塵點頭。
君子默急道:“那事不宜遲,我這就回一趟家,定要不計代價尋得世間所有可能存在極陰之域的地方。”
說著就要起身離開。
但被楚雲荊下意識喊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