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興修聽著陸風低沉冷厲的聲音,感受著那股壓迫而來的陣勢猛地又重了幾分,直將他抵擋的雙手骨骼關節都震得幾近快要碎裂。
頓時明白這是陸風給出的警告,若是不如實回答,下一刻他怕就會被這股錐形陣勢洞穿身體。
正當思量著要如何回應之際。
身後霍紀源的叫罵聲突然傳出:“都說了是瞧見那個老家夥往著水裡投毒,我才出的手……”
霍興修聽得如此回應臉色瞬間僵住,一股強烈的不安上湧。
轟!
果不其然。
下一刻,周遭陣勢猛然暴動。
一條條猶若章魚觸手一般的水柱轟然自水麵升騰而起,於四麵八方朝著霍紀源所在灌去,臨近的那刹,本柔軟的水柱紛紛化作一杆杆烈焰冰槍。
“爹!”霍紀源被這一幕嚇傻在原地,周身靈氣瘋狂湧現,但溢於體表的卻僅是十之一二,絕大多數都被陣勢滯緩粘連在了體內,根本來不及抵禦向這般攻勢。
呲!
洞穿血肉骨骼的聲音響起,伴隨著霍紀源痛苦的哀嚎。
陸風並未同時將所有攻勢都落下,僅是控著其中一截,洞穿了霍紀源的身子。
但這股攻勢中,滲水而燃的烈焰在貫穿其身子的那刹,彌留了一部分於體內,讓得洞穿的創口沾上了一圈火焰,灼燒的霍紀源血肉不住發出滋滋聲,股股焦臭肉味彌漫。
“爹,救我,快救我啊!”霍紀源歇斯底裡的怒吼,明明是在求救,可話語卻並沒有半點祈求,而是充滿了指責和叫喝之態,仿若不是在呼喚自己父親,而是喚著一個奴仆。
霍興修額頭青筋暴起,憤怒得猶似要將陸風給生吞了一般,雙手死死撐著那股愈發猛烈的陣勢,骨骼關節不住發出生生脆響,劇痛之下,讓他一時間連回應霍紀源的氣力都提不起來。
呃——
又是一聲慘烈的痛吼聲自霍紀源口中迸發。
其胸口處再次多出一個破體血洞,股股鮮血流淌的同時,兩圈烈焰不住的灼燒著他的血肉。
習幽夢冷眼看著這一幕,渾然不覺殘忍,心中說不出的暢快。
霍紀源險些痛得昏厥過去,要命得是在意識恍惚間,身子浸泡著的湖水突然依附來一股生機,讓他整個人為之清醒了幾分。
原本這份藥浴一般的湖水是大有益處的存在,可於霍紀源此刻處境而言,卻是恨透了的東西。
霍紀源接連受到從未有過的慘烈傷勢,都不見自己父親有任何動靜與幫襯,眼神陡然變得陰鬱起來,憤怒道:“彆再打我了,都是我爹他們指使我做的,說隻要殺了那個老頭,我們此行的任務就完成了,你要幫影閣出頭就去打他們啊。”
霍興修一怔,心神一個失守下,再也強撐不住那股刺來的陣勢,猛然被陣勢一股腦的蓋下。
儘管於最後刹那因為一個蹲下的舉動避開了心臟被貫穿的局麵,但整個肩膀卻不可避免的被轟成了血沫,胳膊僅剩些許肉片還粘連著,順著水麵波動不斷搖晃,隨時要扯掉的架勢。
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素來疼愛有佳的親生兒子,會於此般局麵下將他出賣,還為了保命讓敵人來對付他。
一時間,心寒遠勝過肉體帶來的痛。
臨旁的幾名長老一個個臉色鐵青,聽得霍紀源此般禍水東引的出賣話語真是恨不得動手將他給弄死,再得見霍興修被陣勢灌體大半個身子都轟沒了後,神色更是止不住的驚恐,紛紛叫罵起來:
“彆聽他胡說,這一切都是他們父子兩搞出來的,與我們沒有關係。”
“方才逃離那兩個人,他們已經歸順了血族,此番他們父子兩個就是為了討好那兩人才主動要對付影閣這些人的。”
“痛,痛啊,你們這些該死的人,趕緊住嘴,”霍紀源猙獰叫罵,“等回去後我要把你們都殺了,統統都殺了。”
“你沒這個機會了!”陸風神色一冷,直接引動剩下的那些水柱,將霍紀源整個人穿透得千瘡百孔,滅殺在了當場。
“不!”霍興修自心寒中回過神,看著自己兒子死在眼前的這幕,氣怒的雙眼變得血紅。
陸風冷漠的掃了一眼,並沒有理會,目光瞪向先前回應的那幾名長老,進一步問道:“炎魔和青冥為何要對付影閣?”
幾名長老聽得陸風竟精準道出炎魔和青冥的名字,不約而同的都驚愣了一下。
而後其中一人自覺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急忙率先說道:“是血族,他們打算布局雪域勢力,好像要對付冰泉宗和清河宗什麼的。”
另一人道:“影閣一直都是清河宗的眼睛,為其探聽著各處消息,隻要解決了影閣,讓其自顧不暇,清河宗消息閉塞下定會露出破綻,這樣血族就有機可乘了。”
陸風聽言眼中不可遏製的閃過一抹殺意,好在及時壓抑,適才沒有引起太多魂海禁陣的失控反應。
他雖然心中早就有所預料,青冥二人衝著影閣來,很可能沒表麵那麼簡單,大概率意在對付背後的清河宗,但當親耳聽得此般消息得到證實下,還是讓他心中不住的感到憂心。
好在,沒有讓這些人得逞。
轟——
陸風驚愣間,一股恐怖的能量突然自跟前不遠的區域爆發。
‘自爆?!’
陸風冷漠的掃了霍興修一眼,眼中滿是輕蔑。
若是霍興修自一開始便選擇自爆,那或許還能對他造成幾分威脅,如今又是重傷虛弱,又是深陷緩勢籠罩下,再行自爆,全然構不成任何威脅。
陸風僅是簡單的一記抬手,引動陣勢自跟前支撐起了一堵水幕屏障,便將霍興修自爆的轟勢一股腦全都擋向了另外幾名長老所在區域。
且在擋下的那刹,還有意鬆開了幾分陣勢,讓得勢頭更為猛烈不少。
就那幾個長老此刻狀態下所能發揮出的實力,根本不可能避開此般突如其來的自爆攻勢,近乎瞬間便被恐怖的能量吞噬化作了一灘灘血水,融入了靈焱湖之中,被底下的烈焰焚燒得渣滓都不剩。
隨手解決完赤刹劍宗的隊伍,陸風神色如常,完全像是做了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一般,心緒都沒有絲毫的波動。
完事後,陸風並沒有第一時間將陣法撤去,冷眼掃了岸邊紀蘭珺所在一眼,於那感應到了一股殺意。
事實也確實如此,近乎在霍興修等人死絕的那刻,紀蘭珺便向陳霜華等人下了指令,一旦陣法撤去,便立刻聯手不計代價去拿下陸風。
可在陸風陣勢依舊維係之下,卻無一人敢輕舉妄動,饒是陳霜華之流,自恃實力不輸於陸風,也不敢直麵硬接處於第三重陣勢下的邪心索命之陣。
陣師一旦成陣,麵對的可就不單單是陣師本身的實力了,還有這一方天地之力。
這也是為何霍興修等人會被壓製得全無還手之力的原因,這些人本身的實力便遠不如陸風,更彆提還在他所布之陣中淪陷良久。
“他到底還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