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信命運麼?
相信那一切的機緣巧合,最終會鋪成你的滅絕之旅麼?
你會發覺你的人生彙聚成某條若隱若現的線條,有一份力量讓那線條接續直至儘頭,讓你仿佛為此而生,你就該去為其投入一切來迎接那份終局。
因果?
不,不是因果。
它不需要有照應結果的因由,隻需以一份乾涉的意誌去掌握,去書寫你的一切,讓你僅僅是目睹其剪影,便被其撼動地質疑起過往的一切,更不得不去思慮接下來的抉擇。
它是世間最隱晦的道標,卻也是世間最直觀的控製具現,人們在提起它時,往往想到的天道恒常,是自然之理,是世界為你書寫的軌跡,是讓你想要逃離便分外艱難的懸空棧道。
但有的人相信,它不僅僅是被世界書寫。
“每一位成功掙脫命運的人都已經親自書寫過自己的命運,但他們仍舊平庸,您知道為什麼嗎?大祭司。”
府中競馬場,位於次元夾縫中的觀眾席內。
逐光者俱樂部部長眺望著賽場。
在那賽場上,人人都不曾出遲,人人都全力以赴。
這讓那所謂出閘後的‘黃金十步’理論顯得分外蒼白,臃腫的序盤隊伍裡充滿了激烈的你追我趕,曖昧至極的順序層次甚至能給解說席上的兩人一時遲滯。
剛才說過的賽場順序在下一秒就被顛覆,這時是該再說一遍全新的順序還是該默認方才的見解?
單憑高速神言般的技巧隻能帶來糟糕的收聽體驗,可若是不靠高速神言,又要如何說明當下的同時,調動情緒去給場內與屏幕前的觀眾帶來最佳體驗?
在這競馬場上要求精益求精的職業者,從來都不隻是賽馬娘與訓練員。
但這種在幾十年的職業生涯裡都不曾出現過的狀況,又簡直是能讓那解說席的兩人感覺這輩子有了。
真是乾他媽的罪魁禍首!
不論裝傻還是真傻都能感覺這些癲瘋杯賽馬娘的表現太過一致,無形的大手在專業素養的卡殼下顯得分外有形,但……
“但他們又能說什麼呢?”
部長幽幽的感歎,搖晃著不該在這熱情躁動的觀眾席上出現的酒杯,讓那酒液進行著一份全然無用的氧化。
“哈哈,你聽到了麼,大祭司,那倆家夥不自然的沉默。”
“你說,他們能想到這一切都源於自己在一個社交平台發帖支持透明賽事麼?”
“我覺得不能。”
沉默至今的女性僅僅發出了這麼一句簡短的回應,目光更是不在那下方的賽場,而是朝向那理應沒什麼好看的,隻有遠方一群螞蟻大小的其他觀眾的高台。
她有種莫名的感覺。
儘管她作為月馳大祭司失蹤後的唐突繼任者,聽起來就像是在資曆與實力皆不足的樣子,但她實際上有著遠比上一任大祭司更低調長久的事業發展與人脈積蓄。
這讓她得以在十幾日內迅速完成教團內部的權利接替並壓下一切不滿的呼聲,更能對外繼續教團本來的活動與合作項目,包括與眼前這位賽馬領域的俱樂部部長的合作。
委實說,她一開始是有些不滿的。
她認為教團隻需要負責與當地有關怪獸資源的組織與公司合作。
在此基礎上,逐光者俱樂部這種本職是賽馬領域的營生,對怪獸資源的掌握隻能算是副職小產業的組織,根本就是上一屆大祭司念及出身的以權謀私。
而他靠著一己私欲一意孤行的結果,當時那些隱藏於競馬場的她與其他教徒們也都看到了。
太愚蠢了。
不僅排開大家去對抗這個世界的那些本無關係的家族成員,還惹上了這個世界的神之胚胎。
那被稱作魔神Zero的身姿現世的瞬間,每一位教徒都能感應到如出一轍的沉重威壓,讓那本還質疑著那神之胚胎褻瀆了主的道路,放著聖途不管而去尋那機械之途的聲音們儘數消失。
那一刻,所有信徒都對此心悅誠服的同時,也都理所當然地貫徹著月馳大祭司最初堅持的意誌——不要插手。
獸之教團失去了一位以力壓人,卻也純度驚人的偏執上位者,繼而迎來了一位人人擁戴,信仰虔信且溫和的新任上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