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映照著輝光的白色公式,也在從地麵,從空氣,從那褐發身影的腳下,以更快的速度蔓延向了前方。
更讓那身影的腳步也更快抵達了前方!
完全就是一瞬。
那五步,那就連美浦波旁和愛慕織姬都沒能追上的五步。
在那有著微弱的紅光混雜橙光一同迸發的五步之後,她瞧見了自己緊追不舍也無法企及的,幾乎能讓那後方賽道上的所有賽馬娘,心生絕望的速度。
那是第二次了。
她們第二次迎來這番感觸,源自第一次察覺到技不如人後的鋌而走險,而如今,她們開始意識到了。
意識到了就算是鋌而走險,就算是玩起了不論如何都會被斥責肮臟的手段,也仍然無法觸及的,無法用任何理由與借口來詮釋的差距。
就像一道高聳的鐵幕,直接豎立在了她們前方,讓她們望而生畏的同時,更意識到雙腿聯動全身為自己帶來的悲鳴。
太過,高估自己了……
跑步,是這麼難受的一件事嗎?
從未感覺過如此難以邁出雙足,也從未想過自己會如此的厭惡奔跑。
想要就此停下,卻也沒有敢於那樣拋棄過往與訓練員一同積累的一切,就隻能落入那分明不過幾百米的距離,卻也顯得無比漫長的折磨之中。
怎麼會…
她們,憑什麼…能…這麼快……
在那無法理解的領域之上,被賽場上不起眼到隻有賽事係統能夠察覺到的紅技能限製得加速度有過片刻遲緩的愛慕織姬,與那被超過的瞬間就意味著體力已然不足的美浦波旁,也同樣遙望著那似是利用了所有人的愛麗速子,以那儼然要比平日訓練表現更為出色的末腳衝鋒於最前方。
超越了森林寶穴,也無法被那‘一前一後的雙形奔跑,幾乎已然追上前方紫黑色輪廓並與其融為一體的曼城茶座’追上。
半馬身。
不過就是個半馬身的距離,被她以相當穩定,唯有些許誤差一升一降的保持著,而那比起美浦波旁那樣精妙穩定的步伐,更像是她算準了曼城茶座此刻的極限的同時,也在精打細算著自己那即將枯竭的體力儲備。
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因為一場比賽中的變量是如此之多,哪怕你能算準其他賽馬娘的針對,也無法算準她們實際針對時的偏心程度——也就是每個選手施展紅技能的數量與其消耗份額,更彆說那還要結合大家的臨場發揮波動,那又會是一筆極大的算力消耗開銷,更難保計算準確。
所以在極東德比的末盤賽場上,比起計算,還得是運氣更加重要。
——在所有人都這樣如此習慣的無數年後,愛麗速子以實際表現向所有選手與觀眾們展示了他們不敢想的可能。
何謂瘋狂?
那是不可理解的領域。
是挑戰常識的桎梏便會被賦予的暴言。
此刻愛麗速子正在挑戰那份常識。
她正在展示一位準備完全,計算無誤者,無需不確定的臨場爆發,以及那靠幸運眷顧的奇跡。
她隻需要擴大步距,增加步頻。
她隻需要調整狀態,儘力衝刺。
她隻需要釋出技藝,消除隱患。
無需猙獰的咆吼,自毀的步伐,精準的自控與滋生的渴望。
她甚至不會看向身側,就隻會看著前方的選手,看著她們要落至後方時便挪回目光。
重新注視前方,重新計算距離,重新調整計劃。
然後踏出腳步。
無需掘開土壤,也不曾震撼大地。
平穩適中,比漆黑色的步伐多出一抹沉穩,卻又比天藍色的腳步添上一份輕盈。
那甩動著白袖,身披白大褂的身影,就那樣帶著一抹從頭到尾都不曾摘下的,好似勝券在握,又好似在諷刺所有人的笑容,踏出不存在第二種可能的步伐。
抵達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