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行為本身的寓意重大,但執行卻隻是用時數秒而已。
當成田白仁那開始婆媽起來的患得患失不曾化作實際的傾訴話語,奧默.林頓便隻能瞧出對方有些不願分享的心事。
考慮那在思考中無意識的朝向自己,那事大抵還與自己有關。
那會是什麼事呢?
奧默總是很擅長將觀察得來的情報組合覆蓋於人,進而捋出人與人的交集的同時,那交集也將湊成一個故事的側麵。
他能夠靠著更多的觀察與推論,將那側麵補全,覆蓋到單憑觀察瞧不見的背麵,逐漸拚湊出一整個故事的全貌。
這是他心裡想的總是要比說出來的多的原因,也是他雖總是效率至上卻也仍會在某些時候極富耐心的原因——因為大部分時候,這一係列流程都是需要時間的。
需要時間去積累更多的情報,驗證猜想、剪除錯誤,重立思路,這個過程本身對奧默.林頓而言,具備著從不乏味的趣味性。
能讓他更進一步的認知他人的同時,也總是在不斷刷新著對這些人組成的世界的認知。
這份層出不窮的新鮮感即是他的趣味所在,更是潛在的收獲感,讓他樂意接觸任何獨特的人,極端的人,乃至犯罪的人。
那都是能夠充實閱曆,充實知識,得以更全麵的認知社會,認知世界的資材。
也是能讓自己儘可能的變得比昨日更好的鍛石。
而在這人生二十年的積累中,他已算是有了些許成果。
已經可以靠著短暫的觀察料定「某些人」的性格、人際、生平,乃至近期從事的工作與一些短暫的經曆,已然是能夠觸及些偵探主角般的手段。
但也仍然隻是些許成果。
因為那「某些人」本身就是個極小的區間,是一種可以被定義為【平庸】的區間。
工作三點一線,日常全無波瀾,思考遵循慣性,觀念平平無奇——若能有數十年乃至百年的堅持,那這平庸也能化作一種不凡,但在那之前的現在,平庸便隻是平庸。
看穿這些人的所思所想並不值得高興,這些人的思考與行為都是那樣地模板化,簡直就像是新手教學關卡般不值一提,儘管社會的大多數都是遊離於這種狀態上下的群體,換句話說就是掌握到這一步就足夠讓你的生活足夠順利,事業足夠穩定。
但那前提也得是你也同樣平庸。
這顯然是個悖論。
因為你若是平庸之人就不可能會養成這樣的習慣與能力,而你若不是平庸之人,就不可能老是與平庸之人來往。
而這就是奧默.林頓所處的現實。
他生活在一個娛樂、工作、案件交織,一切有若瞬息萬變的世界,更接觸著年齡或小或大都不妨礙閱曆非比尋常,難以憑常理視之的人群。
他自然無法滿足於當下的積累。
倒不如說他當下的積累也的確是遠不足以應對當下的情況。
哪怕是托家裡複數女性的福,奧默的‘數據庫’最大缺口的充實效率已算是突飛猛進,可中央訓練員與傭兵事務所這倆工作所代表的客戶群體,也仍是展現出了一種非比尋常的多樣性。
那正是讓他如今仍是無法從容應對的多樣性,其中更有一部分原因源自他自己作為賽馬娘粉絲,作為細化到某幾位老三冠王個體的忠實老粉的不安定。
多少是能夠意識到的。
不隻是高中部的女孩們,成年組的那幾位也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似的,在最近幾周的態度、風格,整個接人待物方麵都與過去有著巨大的不同。
很難意識不到。
這過於巧合的時間反映出背後存在著某種互通有無的共識,而在更早的時候,早在天狼星直言不諱的闡述心意時,他就意識到了自己的粉絲濾鏡已是錯誤判斷的症結。
可他並沒有解決的辦法。
他又不能精準的裁切記憶來把自己恢複成‘並非賽馬娘粉絲’的出廠設計,更無法單憑主觀想法來破除粉絲濾鏡,他隻能儘量在需要時儘量將自己所要分析的偶像們的特征摘出,按到並無濾鏡之人身上來作推導,以求相對正常的發揮。
那顯然不太靠譜。
摘出的特征不全,模擬與現實之間的差距便會讓推測錯漏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