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得到了那輕易切中心中所憶所想模樣的回應。
就算瞧見了遠處那正被速子、天狼星前後‘夾擊’的小小‘哥哥’,更瞧見茶座同學和愛織姐都加快腳步跑了過去,不知是想解圍還是要結為同盟的模樣。
真機伶那幽深的紫瞳中也還是缺著幾分往日的神光。
其實從很小的時候,她就是個大人眼中與周遭不一樣的孩子。
不會輕易氣餒,也不會輕易挫敗,更不會輕易認輸。
是個非常頑強的孩子。
即便還沒有學會‘展示’與‘偽裝’的藝術,也仍然是位肉眼可見的充滿潛力的馬娘。
要讓這樣的馬娘認輸,定是得陷入了某種絕無出路可言,絕無希望可尋的絕地不可。
你要知道,到了這種時候,你想再將她拉出就很難了。
不堅定的心智往往易受引導,易被感染,甚至不易破碎。反觀那堅定的心智若是破碎,其身負的主見、堅持都將在碎片中延續職責,深深的紮在手裡。
讓你愈是握緊手掌,那失望的碎屑就會讓你愈是疼痛,呼喚著同樣破碎的眼淚。
究竟應該一路前往何處去呢?
就算得到了指引,也仍然是在一無所知地踏步不是嗎?
靠著綠蔭避開陽光的泥土也帶著一副亞熱帶的濕軟,讓自己的每一步都像是在下陷,都像是嵌入在泥土裡,也讓自己那本是要在沙灘上發揮的小小涼鞋上沾上了能讓自己下意識皺起鼻子的土色乃至點點黑跡。
自己是在乾什麼呢?
試圖眺望,視野卻穿不透那茂密的樹蔭。
試圖回首,來路也隻有自己那笨拙至極的足跡,早已尋不見那些女孩和那不知該稱呼哥哥還是弟弟的身影。
想著自己那時甚至沒有理會她們的招呼,就會有一種隨便了吧,已經不想理了的怠惰感,但比起這個……
她下意識的抬手戳了戳麵頰邊的空氣。
終端光屏立時亮起,浮現出那沒有變化的兩句話。
【三點方向】
【林地末端花期異常,移動】
這到底……
會是他嗎……
邁步的瞬間不說篤定,起碼也是相信的,可在路過那些人的時候沒有勇氣抬眼,也沒有信心抬眼,更談不上發問的結果,就是完全沒有和那個變得比自己還矮一點的‘哥哥’對上過目光。
一開始遠遠看去時,對方那沒有扭頭看來的表現也讓她那本就越走越沒底的信心動搖。
畢竟她知道的,哪怕不算上知情者的成分,哥哥那樣的武裝傭兵也理應有著不低的靈覺,能夠察覺到旁人的目光。
若是相識之人的目光,便更是能有一種‘標記’意義上的特殊規格,這是她在幼時就從源能科普裡了解過的基礎事象。
她的記憶力也是很不錯的。
儘管遠遠沒到魯道夫象征那樣,純粹靠腦力開發做到與嵌入芯片者那般絕對記憶,但絕大部分被源能啟蒙開智過的存在本身也都會在腦力上優於其他。
不論是幼時上過的課,還是幼時受到過的幫助,乃至於正在進行時的少女走來所行所見之路上的種種,她都記得,連不少細節也都記得個大概。
而那兩句話,儘管內容有所差異,卻透露出與當年如出一轍的不近人情,讓她下意識的就朝著那樣的指示邁步。
卻又偏偏不願在那路過那幾人的近處時,朝那理論上的發訊者再度投以確認的目光。
若他真的不想看自己呢?
她是完全不懷疑會長那份‘他在生氣’的判斷的。
她也完全不懷疑哥哥會給大家考核,並且在第二天以那副小孩模樣出現本身,都是在一反常態的直接對抗大家的意誌,乾涉大家的爭吵。
這已是他難以坐視不理的明證,更可謂是某種事實的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