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有了中文名字?叫什麼,誰取的”嘉靖對這個來了興趣。因為按照大明的傳統,取名可是個不得了的事情。雖然不知道鬼佬那邊是否也如此,但終究好奇。
就這樣,第十二次叩門紫禁城的日耳曼路德教派的年輕人,終於在第一次國宴後再次單獨見到了大明皇帝。
這一次的機會,對於日耳曼人,對於新教,對於他本人都至關重要,因此隻許成功,不許失敗。
因而,對於嘉靖的好奇,劉常青那可是實務巨細全都用他那臨時學來的蹩腳官話激情澎湃地講了出來。
嘉靖在短暫對這個愛打抱不平的年輕舉子感興趣後,還是轉而詢問了泰西的具體情況。
在德意誌地區,聖神羅馬神羅)早已搖搖欲墜,東邊的沙皇伊凡四世早已擊敗了東來的韃靼人,威嚇整個東歐甚至神羅舊地。然而自從奧斯曼攻占君士坦丁堡,哈布斯堡家族在與法國的爭鬥中疲於應付,原本鬆散的神羅更為分崩離析。
當前,由於戰亂,經由中東歐的與東方的陸地通道已經斷絕。
因而,西歐沿海國家崛起,但作為中東歐的傳統國家地區,已經被時代遠遠拋在身後。
最岌岌可危的是,德意誌地區,現在路德教派早已在民間興起。但哈布斯堡王朝卻頑固地堅持天主教,導致教派鬥爭激化。此外,東麵還麵臨雷帝·伊凡四世的東正教威脅。
在宗教領域,異端比異教更可怕。因而,德意誌信奉路德新教的子民已經到了危急存亡之秋了。
這個時候,由於自古以來就傳說東方的桃花石是最為公正和平的天國,那麼作為信奉上帝的路德教派子民,請求上帝建立的人間天國的幫忙不是理所應當嗎?
大明的皇帝不正是上帝留給人間的最後凱撒嗎?
雖然之前的海戰中,大明屢有敗績,但那隻是自己麵前這個人間最後的凱撒沒有重視而已。
而上帝賦予自己的職責就是讓這位最後的凱撒醒悟過來,然後調集大軍,解救教中兄弟。
劉常青,越想越合理,越想越有信心。
看著劉常青的侃侃而談,嘉靖是有些遭不住的。
因為,嘉靖的人生就還沒有接觸過這麼有信仰,並且願意為之豁出一切的人。
換句話說,當前的儒生太不純粹了。
為了表示尊重,當然更是為了趁這個年輕人誌得意滿的時候,多聽聽實話。嘉靖並沒有打斷眼前的年輕人。而是一邊聽,一邊用毛筆在自己桌案前做點記號。
好在劉常青的官話確實不行,說的慢,嘉靖記筆記也並不麻煩。
嘉靖這段時期其實惡補了相當的泰西知識的,四十多年前,正德時期的文書都拿出來看了。
作為大明的皇帝,特彆是儒家為正統的皇帝,摻和進宗教戰爭是絕無可能的,因而嘉靖對當整個人間最後的凱撒,一點興趣都沒有。
但嘉靖的注意力集中在,蒙古的信息上,那就是黃金家族在東歐,西伯利亞,還有汗國,而新崛起的莫斯科公國的沙皇伊凡四世,竟然打敗的曾經的黃金家族。
要隻是大明的軍隊,現在要翻過長城去與蒙古硬碰硬是想都不敢想的。
而一旦這個伊凡四世,將來統一西伯利亞,那勢力就直至西域,大明將不得不麵臨抉擇了。
這個問題,換個皇帝可能都覺得杞人憂天,但對於嘉靖這種疑心病重的,一旦讓他自己從中穿針引線發現蛛絲馬跡,那必然是深信不疑的。
當然,根源還在於,治理方式上,那個伊凡四世還是在經營商業對外擴張。而支撐蒙古當年南征北戰的,也正是商業。這一點讓嘉靖覺得,伊凡四世不僅是個想象的威脅,很可能是個現實的威脅。
但這一切怎麼理順呢?大明該采用什麼方法呢?嘉靖沒有想好。
沒有給出明確的承諾,但封了個無品無級的太常少卿傳奉官。這東西如果是內閣認了就是正四品,跟高翰文一個級彆了。可惜沒有追認,也就劉常青不清楚行情,高高興興地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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