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之外!
南凰洲東部。
季節已步入夏天,隨著雨水的逐漸增多,天氣也慢慢出現了炎熱之意。
“五月了。”這一天日上三竿,結束了課程,從柏大師帳篷離開的許青,抬頭看著藍色的天空,望著那耀眼的太陽,喃喃低語。
不知不覺,他來到營地已兩個月過去。
回憶兩個月前自己在血雨城池內的經曆,似乎過去了很久,可在許青的心中,依舊曆曆在目。
但與兩個多月前生活在貧民窟時比較,他身上的變化已然極大。
無論是修為的提升,還是草木知識的收獲,都讓許青覺得自己正不斷地成長。
而他也在這段時間雷隊豐盛的夥食下,肉吃的很多,所以身體從原本的瘦小,變的略微精煉了一些。
更是由於修行海山訣,使得他陽剛氣血極為旺盛,渾身上下本能的散發出的氣息,給人一種犀利之意。
或許也有臨摹神廟內那一刀的緣故,許青的雙眼要比旁人更明亮許多,且越是臨摹,就越是這般。
尤其是隨著去柏大師那裡上課,知識的積累也給他添了一層學者的氣質。
這一切,使得雙手習慣了乾淨的許青,哪怕臉上汙垢依舊不曾洗去,但已不太能去遮掩他眉目的清秀。
這一點,從營地內那些貼著羽毛帳篷中的風塵女子,對他經常美目流盼間的召喚,便可看出一二。
但對於這些,許青沒有去理會,他的情緒這幾天始終有些低沉。
一方麵是天命花沒有找到,另一方麵則是雷隊的蒼老與虛弱,也越發明顯。
所以禁區叢林,許青去的越來越少,每天柏大師的課程結束後,他會本能的走向住處,哪怕大多數時間都是獨自修行,可感受到隔壁的雷隊,許青都會心裡踏實很多。
每晚的吃飯時間,更是讓他珍惜。
今天,也是如此,默默走在營地內的許青,沒去理會四周的拾荒者,先是去了雜貨鋪。
忙碌的小女孩在看到他的身影後,二話不說的跑到櫃台後麵,從裡麵拿出一壺酒,直接遞給了許青。
她已經習慣了這段日子,許青每天在這個時間的到來買酒。
“謝謝。”許青輕聲道,看了眼小女孩臉上的疤痕。
雖有猙獰的疤痕,但小女孩很是樂觀,她衝著許青笑了笑,要說些什麼時,被其他拾荒者喊了過去。
許青沒介意,拿著酒壺準備離開,而他的背影落入小女孩的餘光裡,她匆匆與拾荒者說了幾句,跑到了大門旁,看著快要走遠的許青,忽然喊了一聲。
“小孩哥哥。”
許青腳步一頓,回頭看去時,小女孩快步跑了過來。
靠近許青後,她右手伸出,向著許青展開,裡麵有一塊糖。
“我不知道你最近情緒為什麼低落,但我每次不開心時,我媽媽都會給我糖吃,我吃著吃著,就開心了。”
“這是我最後一塊糖,送給你。”
小女孩說著,生怕許青拒絕,直接放在他的手裡後,快速跑向店鋪,直至到了鋪子門旁,她回頭看向許青,高聲喊道。
“小孩哥哥,要開心啊!”
許青怔怔的站在那裡,望著小女孩的身影走入鋪子,他低頭看著手心裡的糖,許久……他將這塊糖小心的收了起來。
回去的路上,營地內有喧嘩聲傳出,遠遠的許青看到營地外有兩個車隊,一前一後的到來。
前方的車隊無論是馬車的嶄新程度,還是馬匹的健碩,都超出許青曾經所看的車隊太多,其內不但有侍衛,更有個中年,身上散出的靈能波動明顯強悍。
而他們顯然不是車隊的核心。
隨著車隊的到來,一群少年男女從裡麵走下,他們年紀都在十六七歲的樣子,高視闊步,衣著光鮮,皮膚白皙的同時,男的俊朗,女的秀美。
顯然身份背景都很是不凡,此刻似嫌棄營地內的臟亂,所以在營地外紮營,頤指氣使之感很是明顯。
且每一個似身邊都有跟班隨從,約莫上百人為他們這十五六個少年男女服務。
而在他們後方的第二個車隊,雖也是不錯,但與前者比較就明顯有了鄙陋之感。
且顯然是知道那些少年男女的身份,所以這第二個車隊一路上不願與前者接觸,避開他們進入營地,走下的人大都很是低調。
許青對此一掃而過。
營地裡的車隊隔三差五就會出現,要麼發布任務,要麼會單獨進入禁區,其內什麼人都有。
這也是拾荒者營地存在的基礎,許青習以為常。
回到了住處時,他看到了院子裡正活動身體的雷隊,陽光下,雷隊的身上有了暮色之意,看的許青心底更低沉。
“又給我買酒了啊,不錯不錯。”注意到許青手中的酒壺,雷隊笑著開口。
“行了,你去收拾廚房,我去外麵溜達溜達,買點食材回來。”雷隊說著,背著手離開。
這是他與許青約定的,食材必須他去買,許青沒有拒絕,但給的房租更多了。
似乎這就是他與雷隊的相處方式。
這一天,雷隊回來的比以往要早,許青幾乎是剛剛把廚房收拾完,他就拎著一些肉走了回來,向著許青笑了笑,開始了燒菜。
許青如以往一樣,坐在旁邊學習,可看著看著,他覺得有點不對勁……按照這麼下去,今天吃飯的時間將提前,不再是傍晚。
意識到了這一點,許青心底明白了什麼,看著忙碌的雷隊欲言又止,最終默然。
雷隊則是如往日般,一邊燒菜一邊說著話。
家長裡短中,黃昏沒到,飯菜已經燒好。放在桌子上後,雷隊看著沉默的許青,摸了摸他的頭。
“小孩,我已經買了鬆濤城的入城資格,晚一些我整理下行李,明天一早我就走了。”雷隊拿起許久給他買的酒,喝了一大口。
許青動作僵持,沉默半晌後低頭輕聲說道。
“這麼快嗎。”
雷隊沒說話,許久傳出笑聲。
“其實早就買好了,一直沒告訴你,你啊,也不用舍不得,這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雷隊說著,又喝下一大口酒。
“來,吃飯。”
許青望著滄桑的雷隊,默默的拿起筷子,默默的吃著,這一天的飯菜應該是很好吃的,可在許青的口中,已沒有了滋味。
雷隊看著這一切,心底輕歎一聲,但臉上還是帶著笑容,說著營地內的瑣事,直至一炷香後,許青忽然開口。
“不等一下十字和鸞牙嗎,他們應該也快回來了。”
“不等了,回來了估計和你一樣,徒增傷感,況且你們以後有時間,來看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