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爾勒捂著肋間的瘀傷,臉色不太好看。
十字軍們傳出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
此時,已是下午了,頭頂的太陽不再那麼毒辣,不少士兵們都全神貫注地觀看著這場決鬥。
沒有騎戰經驗的人看個熱鬨。
經驗豐富的騎士和騎手們,心中則是充滿驚駭,這兩人無論哪一個,如果是自己在戰場上碰上了,估計一回合就要被斬於馬下——實力差距太懸殊了。
那個漢斯居然在揮舞著一杆看起來是由純鐵構造的鐵矛作戰,簡直是怪物!
哪怕是純木打造的實心重騎槍,重量往往也不會超過十斤。
就這,騎士們也不可能把一杆騎槍使得舉重若輕,花樣百出。
所謂拿著六七十斤長杆兵器,在馬背上舞成風火輪的描述,往往是不入流的吟遊詩人沒有常識,或是誇大其詞的表述。
反觀對麵,薩拉森人的營地裡一片沉寂,明顯士氣已經受挫。
這些年來,十字軍與薩拉森人間的戰爭,雖然互有勝負,但絕大多數情況下,但凡薩拉森人數量上不占優勢,同等人數下,勝率低得可憐。
畢竟,在薩拉丁之前,西亞盛行的古拉姆騎兵已經從突厥雇傭兵,轉變為了一支真的使用下級奴隸作戰的軍隊,其士氣和戰鬥力都普遍較低。
是薩拉丁改良,或者說複興了古拉姆製度。
眼下,看到漢斯如此悍勇,薩拉森人心中也是咯噔一下,有不少人都回想起了自己或是先輩昔日戰敗的經曆。
“這些野蠻的法蘭克人,他們是從魔鬼那裡獲取的力量嗎?”
“永恒的神聖之火呀,請保佑我們贏得這場戰爭,將異教徒魔鬼的蹤跡從神聖的古德斯聖城)驅逐出去。”
有士兵拋下武器,麵朝聖地的方向虔誠祈禱著。
觀戰的洛薩詢問道:“維內托,你覺得漢斯打得怎麼樣?”
這段時間,維內托跟漢斯每天切磋,互有勝負。
前者已被升到五十級,比漢斯要低十級,按說漢斯是占優勢的,但維內托的天賦還有戰鬥經驗,都要比漢斯更豐富,這恰巧能作為彌補。
維內托有些言不由衷道:“還不錯。不過大人,我可不懂什麼騎士決鬥,我連馬都沒騎過,畢竟這種四條腿的牲口,跑得還不如我自己兩條腿快呢。”
維內托對於所謂的騎士對決不太感冒,他是“家族”出身,更擅長在狹窄的室內或是街頭巷尾,以幫派械鬥的形式作戰,從來沒有大規模兵團作戰的經驗。
日蝕打了個響鼻,有些不屑地看了維內托一眼,仿佛在說,不服咱倆比比誰跑得快?
維內托也不甘示弱地瞪了它一眼。
如果是在曠野裡,他的速度恐怕還會稍遜於日蝕,但短距離的衝刺,或是地形複雜的城巷,絕對是他更占優勢,畢竟他能飛簷走壁,日蝕則不行。
維內托並不知曉,日蝕也有飛簷走壁的本領,它甚至能無視重力影響,站在底朝天的海洋之災號的甲板上。
“沒關係,第二場我們約定的步戰。”
洛薩拍了拍日蝕的腦袋,安撫著這匹暴躁好動的坐騎。
跟日蝕比起來,讓娜的葡萄都顯得沒那麼桀驁不馴了。
讓娜突然開口道:“糟糕。”
這時,場中形式已風雲變幻。
原本看似已占據上風的漢斯,突然看到對麵敵人的身體猛然膨脹,身上的鎧甲被撐起鼓起,比方才濃鬱數倍的巨龍氣息彌漫開來。
吼——
遠處的營地中,傳出巨龍的咆哮聲。
洛薩在這其中,品味到了“老大對小弟的鼓舞意味”,他皺著眉,抑製住自己本能想要針鋒相對的龍裔血脈——這頭卡累利阿火龍,作為比暴虐龍更加高位,與挪威棘背龍,銅角紅龍這種高等火龍同位階的強大巨龍,能為自己龍裔血脈的進階,提供更豐沛的養分。
讓娜有些擔憂道:“對麵都變身了,漢斯還不能變?”
洛薩的聲音有些沉重,他搖了搖頭:“戰前我叮囑過他,這場決鬥輸贏無所謂,但絕不能展現出狼人的真身,這跟我下一部的計劃有關。”
“什麼計劃?”
“一個不太光彩,但或許會有奇效的計劃。”
在十字軍們嘩然驚訝的眼神中。
漢斯被托爾勒拽下戰馬,拎起手臂便是一記過肩摔,強悍的體魄一覽無餘,漢斯連帶著全副裝備,體重起碼達到了二百斤,在他手中竟是輕若無物。
砰——
漢斯重重摔在地上,儘管這樣的傷勢對生命力頑強的狼族而言根本不算什麼,仍是使他一時間有些頭暈腦脹。
封閉的頭盔下,漢斯隱約能夠聽到遠處傳來的驚呼聲。
他還沒來得及擺脫腦袋傳來的眩暈感,敵人便再度飛撲而至,對手摘下自己的鐵手套,露出一隻猙獰鋒利的龍爪,向著漢斯的心臟部位戳下。
哢——
鐵甲抵住了敵人這一記致命一擊,發出不堪重負的斷裂聲。
漢斯試圖掙脫敵人的鉗製,但托爾勒現在的力量已經占據了壓倒性的優勢,他的掙紮,竟是絲毫不能撼動它的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