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珍家樓下。
倆人下車。
許鑫剛要從後備箱裡再拿出兩瓶茅台,於珍就翻了個白眼:
“你給我把這些東西放那!喊你來吃飯,是喊你喝酒的?都說了多少次,不要在學生時代就搞那些社會風俗,趕緊放下!”
“……我這不是看您和師公都挺能喝的麼。”
“那也不能天天喝茅台啊!什麼家庭?”
“我給您送不就得了,明天師公在家不?我讓人直接給您拉一車過來……”
“……”
於珍嘴角一抽,忽然歪了歪頭。
“許鑫啊……”
“啊?”
“也隻有你說這種話的時候,老師才能找到你上學期時候的影子……也才能想起來,噢,我的弟子不僅僅才華橫溢,還是個有錢人。”
“……嘿嘿。”
許鑫一樂,拎著兩瓶茅台合上了後備箱的門。
“於老師,您多誇點,我可樂意聽了。”
“……德行吧你。”
無可奈何的搖搖頭,見他堅持,於珍也就不攔著了。
倆人上了電梯,許鑫這才有空能拿出手機來。
接著就看到了幾個未接來電和未讀消息。
未接來電是五個。
都是楊蜜打來的。
消息也是她發來的:
“趕上啦趕上啦!嚇死我啦!……你在哪呢?忙不忙?咱倆去聽相聲吧?我請你!要不是你,我估計今天真的弄不成了!”
“……你又在乾嘛?電話不接?”
“大哥,要不咱換個國產山寨機吧。喇叭動靜大一點,行不?”
“你這不接電話的習慣我也是醉了,演出都開始了。”
“那我也不去了。你不會又去跟誰上ktv玩去了吧?”
“人呢?”
“在嗎?”
“在?”
“我回家了。”
九條信息,看著就跟連續劇一樣。
而看著最後那句“我回家了”,許鑫估摸……這姐們應該生氣了。
於是快速回了一句:
“我和於老師在一起呢,下午有點事,手機靜音了。”
叮咚。
電梯抵達。
他把手機裝兜裡後走了出去。
王文宇也沒下班,但屋子裡多了一個沒見過的老人。
於珍一說,許鑫才明白是於老師的母親。
也就是王馨的姥姥。
王文宇家不是本地的,但於珍家是土生土長的燕京人,而這次被馬導喊進張一謀的團隊後,於珍也沒辦法做到家庭事業兩頭顧,更何況每天還得接王馨放學。
所以許鑫口中的於奶奶就來了。
老太太今年六十多,看起來精神頭很好,腿腳也靈,倆人進屋的時候,已經是飯菜飄香了。
但王文宇還堵在回家的路上。
許鑫把酒放到酒櫃上後,於珍也沒讓他忙活,讓他自便……還真沒把他當外人。
坐在沙發上,掏出手機。
果不其然,楊蜜已經回了信息了。
他先把靜音調節成震動,然後才點開:
“於老師?於主任嗎?”
“對。”
“找於主任乾嘛啊?”
“秘密,暫時不能告訴你。”
“????彆啊,大哥,我最受不了就是這種了。你快和我說說,我保證不和任何人講不行麼?”
“不行。”
“qq你!”
“求也沒用,是真不能說,能說肯定就告訴你了。”
“你咋那麼煩人呢!”
“:)”
“你和我說說不行嗎?”
“真不行。”
“……”
字裡行間,許鑫都看得出來,這姑娘是真的想知道……或者說單純的受不了這種知道了一個秘密,但卻不知道內容的抓耳撓腮。
反正她看起來很急。
可惜許鑫也是真不能說。
至少在公布之前,不能說。
所以……
“那我也有個秘密,咱倆交換?”
看到這條,許鑫就樂了。
回複道:
“那你先說。”
“……你當我是傻子嗎?”
“反正我不能說,哈哈。”
“bs你!”
許鑫又樂了,而這時,小姑娘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了許鑫身邊:
“許哥哥,你在乾嘛呀?”
“唔,馨馨……寫完作業了?”
“嗯。“
盯著許鑫的手機,小女孩有些好奇的問道:
“許哥哥在跟人聊天嗎?”
“對。”
“……是許哥哥的女朋友嗎?”
“呃……”
心說現在的孩子歲數不大,怎麼知道的這麼多?
無語的搖搖頭:
“不是,是哥哥的朋友。”
“喔~~”
女孩點點頭,不再追問,而是拿著遙控器打開了電視,看起了動畫片。
……
晚上吃的是炸醬麵。
還彆說……味道許鑫挺喜歡的。
搭配各種菜碼什麼的,雖然簡單,但卻有種“家”的味道。
而王文宇則重新撿起來了許鑫說的那個劇本的事情,依舊是從專業編輯的角度出發……但說老實話,聊的內容依舊是從文學創作的角度出發,遠沒有那位於飛鴻老師……或者說師姐對許鑫啟發更大。
畢竟,對方聊的是從專業電影人的角度走的。
但也有一些建設性意見,許鑫也都默默的記在了心裡。
吃完飯,他沒多留,直接回到了家。
其實他挺想給老爸打個電話,說一下自己加入了奧運會開閉幕式的導演團隊……
甚至連老爸的反應都想好了。
無非就是“撒!?”、“你說撒?”、“沒騙爹哇?”以及“這不百個一二百桌慶祝一下哇”或者“要讚助不?爹給你錢哇?”之類的。
也正是這樣,他還是沒把這電話打出去。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
哦對。
低調、隱忍、殺戮。
先忍一忍吧。
然後……
楊蜜的電話忽然打了過來。
……
“你乾嘛呢?”
聽到這動靜,楊大林的目光從電視上挪開,看向了閨女的臥室。
臥室門是關著的。
但楊家的房子是當初分下來的家屬樓,而弄好了之後,也就沒在裝修過。
雖然打理的很乾淨,但裝修風格其實挺老了。
臥室的門就是那種當年剛流行起來的那種說歐不歐,說洋不洋的風格。
木製的門板並非是實木,而是兩層很薄的門板組成的。
這門當初看起來很上檔次,按照後世的話來講,屬於輕奢風。
可實際上什麼是輕奢風?
說白了,就是兜裡沒錢,但還想顯得上檔次一些的那種。
全在表麵。
而雖然門的質量不錯,但這幾年也有些不行了。
不隔音不說,就說臥室門框下麵,因為常年日久的拖地,拖把會碰到門板下麵,都有些開膠發黑了。
倒不是說楊大林舍不得換,而是按照愛人楊春鈴的說法,攢錢給女兒換一套大房子。
這房子反正就是咱們住,等攢夠了錢,女兒那邊的房子裝修好一點,當嫁妝就行了。
所以,能將就就將就唄。
但這也就導致……家裡其實不怎麼隔音。
這不,女兒這邊動靜一響起來,楊大林就聽到了。
下意識的,他調小了電視音量。
而一旁正在吃水果看電視的楊春鈴,則露出了無可奈何的歎息之聲:
“唉……老楊,你還能看著她一輩子?”
雖然她能理解身為人民警察,見識了許多社會陰暗麵的丈夫這種經年累月的職業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