階梯教室裡。
看著禮台上有些畏畏縮縮的田浩所。
徐雲心中史無前例的掀起了一陣驚濤駭浪。
實話實說。
田浩所這個名字其實沒什麼大問題。
頂多就是比較容易被看成田所浩,從而再補上個二字,變成某個24歲的惡臭研究生罷了。
徐雲上輩子寫小說的時候也遇到過類似的情況,這種下意識的誤解是非常非常常見的事兒。
畢竟快餐文學沒必要、同時也沒那資格要求讀者去將每個字都細細品嘗。
但有的讀者大爺偶爾會在誤解的基礎上再次腦補,從而在情緒激動下,發出一些對作者不太友好的評論,這就有些無語了。
如果徐雲寫的是惡意整活、或者脫離大眾價值觀的情節,那麼他被噴自然沒有任何問題。
花錢看毒點,換誰都不樂意呀。
但徐雲明明沒做錯事,讀者大爺情緒激動的根由是自己沒看清楚,這就很令人委屈了t.t......
實際上呢。
當時徐雲安排的那個角色是個老書友提出的要求,追了徐雲兩本書快三百萬字了。
結果就因為名字相近而被噴,太慘了.....
話題再回歸原處。
田浩所這個名字沒有問題,那麼令徐雲驚訝的原因自然就隻剩下了一個:
他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眾所周知。
華夏曆史上第一個符合留學生定義的人是鄭瑪諾,廣東香山縣人,1633年出生。
鄭瑪諾出生時,葡萄牙人已進入媽港80年,媽港已從小漁村變成了中、西經濟與文化交流的著名港口。
鄭瑪諾生活的年代,正好趕上第一次西學東漸的大變革。
後來他在陸神父的安排下,進入澳門教會學校學習。
由於成績優異,深受西教士賞識,由此被接引到歐洲,進入了羅馬公學學習。
不過需要強調的一點是:
鄭馬諾在羅馬公學其實並沒有取得學士學位。
他在大二那年就轉入教會攻讀起了神學,最後的身份也是‘神父’而非留學生。
因此在後世。
被公認為華夏第一位留學生的人並非鄭馬諾,而是容閎。
容閎是1828年廣東香山縣生人,也是華夏曆史上第一位取得學士學位的留學生:
他在道光二十七年...也就是1847年1月初前往美國留學。
1850年考入耶魯學院。
1854年順利畢業。
赫赫有名的《西學東漸記》,便是出自容閎的手筆。
後來容閎還負責起了清代留美幼童的相關事宜,從1872年8月11日開始,接納了120位清朝派出的留美幼童。
在這120人中。
最終有1人考入哈佛,22人考入耶魯大學,8人考入麻省理工學院,10人考入哥倫比亞大學。
其餘不少也考入康奈爾以及賓夕法尼亞大學。
華夏著名工程師詹天佑、水木大學第一任校長唐國安、北洋大學校長蔡紹基、魯東大學第一任校長以及複旦大學創辦人都是當年的留美幼童。
順便說個很有意思的事兒。
歐·亨利大家都知道或者聽過這麼個人吧?
就是那位經常可以在評論區看到‘經典歐亨利式結尾’的歐·亨利,他曾經就被這些學霸破防過:
他在1877年從姑姑的私立學校畢業後進入高中,正好遇到了第一批留美幼童考上了高中,結果就在學習上遭遇了無情的吊打。
他在與阿索爾·埃斯蒂斯寫信的時候曾經破口大罵:
“那些華夏人太xx會讀書了,讀讀讀,讀個xxxx....”
而除了容閎外,華夏近代第一位赴歐洲留學的則是黃寬。
他先是和容閎一起遠涉重洋,考到了海對麵馬薩諸塞州的孟鬆中學。
接著在1849年赴蘇格蘭愛丁堡大學學醫,並且順利取得了醫學學位。
所以近代華夏留學生出現的時間還是很早的。
但如果將範圍縮小到歐洲頂級大學,那麼相關時間線就要大幅度推後了。
曆史上第一個進入劍橋大學的華夏人叫做蘇本銚,他在1892年就進入了劍橋大學聖約翰書院研讀英文,但1907年才順利取得學位證書畢業。
因此在曆史上。
第一位獲得劍橋大學畢業證書的華夏人是伍連德,1896年考入的劍橋大學,1900年獲得了學位。
可眼下不過1850年,一鴉也還沒有爆發。
為什麼在劍橋大學的開學典禮上,會突然出現了一個華夏留學生?
這可比原先的曆史軌跡提前了四十多年!
要知道。
促使本土大量派出留學生的主要原因,還是因為一鴉爆發,國門被叩開的緣故呢。
並且看他身後的長辮以及有些蹩腳的英文,顯然不太可能是早先華夏移民的後代。
不過很快。
徐雲又想到了另一件事。
那是在幾天前的圖書館裡,當時他在確定了眼下歐洲生產力水平大約接近1900年的時候,心中忽然冒出了一個疑問:
為什麼在這種生產力水平下,本土反而能苟到現在不被侵略呢?
如今想來......
這個疑問與田浩所能出現在這裡的原因,彼此之間會不會存在著某些關聯?
隱約間。
這種將破未破的感覺,讓徐雲想到了自己上輩子從知名斷章達人裴屠狗那兒學到的斷章術。
當時看到自己斷章的那些讀者,多半也是像自己現在這樣心中刺撓個不停吧?
隨後田浩所又簡單的提及了自己是商人的後代,便匆匆回到了座位上。
或許是這年頭一鴉還沒爆發的原因。
田浩所這種長袍長辮的裝扮雖然怪異,但其他學生的臉上並沒有太過浮現出‘東亞病夫’之類的鄙視感。
主要還是以好奇和探究為主,算不上友善,但也沒有明顯的譏諷。
接著威廉·惠威爾又先後點了幾位學生的名字。
十分鐘後。
他例行一掃名單,動作明顯的一頓。
隻見他沉默片刻,忽然說道:
“各位同學,想必在報到的這幾天,大家都已經聽說了一件事。”
“那就是有人將牛頓爵士當初寄給肥魚先生的那封信,完整的贈予了劍橋大學!”
“178年後,改變了人類曆史走向的兩封信,終於再次組合為了一體。”
“而我們下一位要歡迎的國際留學生,就是那位慷慨的贈與人、同時也是肥魚先生的後代......”
“來自華夏的......”
“羅峰!”
嗡——
隨著羅峰二字的公布,現場的議論聲頓時達到了典禮以來的最高潮。
甚至連坐在第一排的阿爾伯特親王、法拉第等人都扭過頭,好奇的往後張望了幾眼。
畢竟徐雲實在是太太太特殊了。
一方麵。
他是一個走後門進來的水貨,連中等甚至初等教育的結業證明都無法提供。
在很多人的嘴裡,徐雲已經是“不要臉”這三個字的代名詞了。
但另一方麵。
他的祖先卻又是神秘無比的肥魚。
熟讀《水滸傳》的同學應該都聽說過一個人物:
王進。
他乃是八十萬禁軍教頭,武藝高超,官位比林衝還要高上一級,是個都教頭。
後來被高俅陷害,流亡途中花了半年教導出史進這個水準線之上的天罡星,便在正傳中沒了下文。
因此後世的水滸圈中對於此人的議論頗多,能力的上限也在白勝和滅霸之間浮動。
某種程度上來講。
一直被小牛誤讀成‘肥魚’的厲飛羽,便是一位知名度放大了百倍的王進。
他先後兩次對小牛的人生造成了巨大的影響,再難的問題在他手中都能被輕鬆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