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海客並沒有詳細講述他和其他張家孩子,當時是如何被小哥救出來的過程。
他說,“那個地方太過於詭異,你們還是不要知道得太詳細比較好。”
吳邪對此雖然有些興趣,但也並沒有到好奇的不得了的地步。
“那後來呢?”吳邪問,“他是什麼時候當上你們的族長的。”
張海客搖頭表示不清楚,“這已經算是非常隱秘的秘密了,就算我知道,也不會告訴你。”
吳邪攤手,“那你還有什麼是能告訴我的?”
“這麼說吧,你想知道張起靈的生活細節,我也不能告訴你太多,他在我們家族內部是十分神秘的,因為張家族長能夠接觸的秘密太多了,我們對於他的行蹤很難把握。”
張家在某些方麵非常開明,但某些習俗卻非常傳統黑暗,一旦有人違反了族規,那可是要動用私刑的。
吳邪指尖輕輕敲了幾下桌子,“我想問一下,你在一開始說過小哥是被他父親從尼泊爾抱回來的,那麼為什麼後來在八九歲被人強迫放血時,他那個所謂的父親卻是養父,他的親生父親去哪裡了。”
張海客沉默了幾秒,才道:“你知道的,張家不允許本家人同外族通婚,他總歸是要受到一些懲罰的,但具體後來怎樣,我並不清楚。”
接著他又道:“你知道為什麼我們之前在提起張大佛爺的時候,是將他排除在張家之外的嗎?”
吳邪腦子轉了轉,脫口而出,“因為他觸犯了同樣的族歸?”
他記得小時候爺爺閒聊的時候跟他說過,張大佛爺的夫人是曾經新月飯店的主人尹新月。
尹新月自然不是張家本族人。
張海客頷首,“確切的來說,是由於他的祖父觸犯了這條族規,所以他們一脈被徹底驅逐出了東北張家。”
胖子在一邊端著酥油茶,哼唧道:“老封建迂腐思想,屁事那麼多,難怪你們本家人如今都絕跡了。”
張海客對此並沒有反駁什麼,他本身也是極度討厭本家的那些條框。
雖然這樣規定是為了保證血脈的純粹,但諷刺的是,小哥這個身體裡流著外族血液的,卻反倒是有著家族最厲害遺傳的孩子。
這種遺傳雖然不是必需的能力,但隻有遺傳到了這種能力,才能去一些特殊的特彆凶險的古墓。
董燦將小哥抱回張家本家後,是否重新回到了墨脫,張杌尋覺得這一點的可能性非常渺茫,張家高層不會允許同聖嬰有牽絆的人存活於世。
當時兩派勢力在城中暗鬥,那是一次專門針對張起靈的刺殺行動,張起靈被背叛者和混入張家的汪家人聯手殺死,陰謀者控製政府將古城完全封閉,滔天的罪惡連同那隻屬於族長的鈴鐺一起,被永遠掩埋在地下。
張起靈意外死亡,張家守護的傳承斷代,古樓最底層的秘密無人得知,為了將張家繼續穩固的凝聚在一起,於是張家的核心長老們打開了他們守護了三千年的龍紋石盒,卻不曾想石盒裡的嬰兒早就死了,他們這千百年來的付出與努力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張家高層難以接受這一事實,同時也為了將這黃粱一夢和他們掌握的權力繼續維持下去,他們需要一個活的嬰兒來代替龍紋石盒裡的穆王之子。
恰逢董燦將擁有純粹血脈遺傳的小哥帶回,為了讓這個龐大的家族有繼續存在的使命和理由,張家長老們便撒下彌天大謊,用小哥代替了龍紋石盒裡的聖嬰。
後來謊言被藏身其中的汪家人戳破,張家人的信仰坍塌,小哥被拉下神壇,這個腐朽落敗的家族便將一切罪責都推到他身上。
一夜之間,風雲變幻,還是幼童的他背負了整件事裡所有的汙點,成為這個醜聞中唯一無辜的犧牲者。
從泗州古城拿到祖鈴後,他走進了那間裝著終極秘密的房子,徹底接手了張家的使命。
張杌尋敲了敲桌子,問道:“我有一個問題,張起靈從泗州古城拿出來的那東西,是否就是他後來成為張家族長的關鍵。”
張海客有些吃驚的看著他,“你怎麼知道?”
張杌尋嘴角微彎,“那我再猜一猜,那樣東西,是不是就是後來張起靈放在喜馬拉雅山青銅門裡的東西?那隻祖鈴。”
張海客張著嘴愣了一會兒,才歎了口氣,“你早就猜到了吧,所以你的目的不止是徹底解決閻王騎屍,還有那隻鈴鐺,對吧。”
“更確切的說,我還知道那隻鈴鐺可能會在門裡的什麼地方放著。”張杌尋平靜的拋出了一枚驚雷,炸得張海客險些從椅子上跳起來。
張海客站直身體,神情瞬間冷冽起來,他的目光緊緊逼視著張杌尋,聲音緊繃宛若弓弦,“你如何得知?你之前在撒謊,你已經進去過青銅門了?還是鈴鐺已經在你的手裡了?”
吳邪和胖子也嚇了一跳,麵麵相覷。
胖子咂麼咂麼嘴,看熱鬨不嫌事兒大,“哥們兒你這確實有些不厚道哈,人老張家的東西,你拿著算怎麼回事兒呢。”
說著話鋒又一轉,“不過你們那鈴鐺上是不是沒有寫‘張家所有’這四個字兒啊,這麼一看,人家拿了似乎也沒毛病。”
張杌尋眼神往旁邊的椅子上一掃,示意張海客坐下說話,“我話還沒說完呢,你急什麼,青銅門我沒進去過,那隻鈴鐺也不在我手裡,我隻不過是曾經與你們的族長有過一麵之緣罷了,在得知我是康巴洛人之後,他向我透露了一點點關於雪山的信息。”
“德國人把星圖捂得那麼嚴實,而且上一回同我合作的時候並沒有提及任何關於星圖的事情,我有非常合理的理由懷疑,德國人說的話是在誆你們。”
張海客沉思了幾秒,“所以你才會借著白鈴鐺的事情試探他們?”
“沒錯。”張杌尋頷首,“不管如何,主動權必須握在我們手裡。”
吳邪抬手比了個暫停的手勢,疑惑道:“等會兒,你們說的‘白鈴鐺’又是哪位?還有,白慈你是什麼時候見過小哥的,是不是一年前在尼泊爾。”
“你猜得沒錯,的確是一年前。”張杌尋承認了這一點,“至於白鈴鐺是誰,等之後見了她你就知道了。”
吳邪心裡感到奇怪,為什麼說他見了之後就知道了,莫非這個白鈴鐺是他以前的某個老熟人不成?
他看了看張杌尋的表情,就知道追問不出更多,便也不糾纏,轉而看向張海客。
“在小哥成為張起靈之前的一些事情,你總能告訴我吧。”
張海客不介意拋出更多的誘餌,他道:“那些對你來說並沒有什麼意義,無非是訓練和放血,我可以說出他這麼多年行動的脈絡來,你聽完之後,應該還是能有所啟發,畢竟你在他身邊一起生活過比較長的一段時間,知道很多我們所不知道的細節。”
吳邪心說:我知道個蛋啊,那家夥純粹就是個悶油瓶,除了解密外他說出來的字從來沒超過過一百。
不過既然張海客這麼認為了,這點他也不可能自己揭自己的台階,於是也就不動聲色,默默聽著張海客繼續說。
小哥是在八九歲的時候,被人帶入泗州古城之下,當做采血包和苦力,後來得知了泗州古城的秘密,便借助放野的機會,設計讓張海客他們幫助他把鈴鐺取了出來。
祖鈴與其他的六角銅鈴不同,第一,它非常大,幾乎有牛鈴一樣大;第二它發出的聲音非常輕微,但隻要人聽到,就會神智清明,就是可以定住你的魂魄,說白了,就是它可以抵消其他青銅鈴鐺的致幻作用。
泗州古城之下也同樣有許多的六角銅鈴,當時的族長帶著祖鈴前去那裡究竟是被算計,還是為了避禍,但最終都沒有成功。
這也成為了後續一切事情爆發的引子,張家的危機從這一刻開始顯現。
還要最重要的一點,張家老宅中,有一個非常神秘的房間,隻準許族長進入,每次新舊族長交替,都是老族長用鈴鐺帶領著新族長進入房間,將一切交代完畢後,新族長再將老族長的屍體從裡麵帶出來安葬。
那個房間裡擺放著曆朝各代的各種秘密、書籍卷首、文物神器,所有東西都是張家這麼多年來從地下帶出來的不可現世的發現。
在房間之外有很長的一段走廊,通往房間的走廊和房間之中掛滿了六角鈴鐺,各式各樣、毫無死角,隻要觸動一個,整片鈴鐺都會響起,擅闖者立即就會陷入瘋狂。
這個房間在後來巴乃的張家墓葬樓建造完成後被挪到了張家古樓的最底下,放在了他們的祖墳之中,這裡麵的秘密也根據嚴重程度被分了三六九等,其中最重要的那個秘密,被稱為“終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