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凰東南飛!
“爺,您何不親自去一趟呢?”汪燁隨於陳譯身後,頗為不解的詢道。
“我去留與否,還需你來說教?”陳譯停步而立,此刻正觀於這五洲府內,縱然眼前花花草草,亦是入不了陳譯的眼,隻因眸光儘被薑禛所蒙蔽,眼眸之中也儘是她的身影,朝朝暮暮,走走停停……
“不敢,不敢,隻是,隻是小的覺得,應當令那妮子知曉,乃您所救助於她的,因叫她心懷感激才是。”汪燁吞吐著說道,似是怕再答錯一般,此刻言語甚是小心。
“嗬,心懷感激?我已救助於她兩次了,倒也未曾見她有何報答之意,自是不必多次一舉。”陳譯到底是因上次被拒,今下已是不自信了,他僅僅隻是命那李巳前去相助,卻未曾交代其他。
“休要告知於她乃我命你去的,還有,休要於她前提起我。”這是今早陳譯同李巳的叮嚀,滿滿的自愧銀繞於囑咐之中,皆是誤會。
陳譯伸手斷了枝石榴花,放置於手心之中,靜靜地觀賞了片刻,心中若有所念一般,低語喃喃道“倘若,我也能同這石榴花一般成熟便好了,感覺,在她麵前,我亦是位孩童,不知所措。”
“汪燁,你將這石榴花細心栽培起,我想瞧見它開花結果。”陳譯轉身尋向了汪燁,而後便將這石榴花遞於了汪燁的手中。
“哦,小的明白!”這汪燁並不明白,自己斷的枝,現下又欲重新接過?可不是多次一舉嗎?
入了眼的或不見得為自己的,入了心的亦不見得為自己的,待到陪伴化情愫,亦有長情之時,她,方才是自己的。
這薑禛一頭霧水的離了郡守司,眼下儘是困惑,為何這李大人會忽現於此?讓自己先行離去,為得救助於自己?李大人為何會相識於自己?莫非,是因了他?
罷了罷了,難得糊塗。
薑禛方才尚在憂心自己這屁股,她可不願同那小韭一般,於榻上趴個小半月,甚是苦悶,現下倒好,何事也未曾發生,這自是薑禛所喜的,隻是,眼下真如此了,自己卻也落得幾許空蕩,若是,倘若,那救助自己之人,並非為那李大人,而為那少年郎,而為那陳譯,若如此,自己定不會再吐違心之言,定不會再做違心之舉,隻想,隻願能同他搭上話,僅此而已……
救助薑禛者,自是那陳譯,如她所想那般,下次,定不會再違心了。
終是待得歸了薑家,眼下這薑老太太尚未蘇醒,倦於枕邊,但見此刻氣息已是平緩,並無大礙,往後休再動氣即可。
“三娘,您,如此快便回來了嗎?無礙吧?”水心聞見腳步聲便尋了上去,但瞧見這薑禛行步流風,似並未挨板子,很是好奇的詢道。
“無礙。”薑禛回答道。
“那個,三娘,您今兒個,未挨板子嗎?”水心終是將心中的疑問吐了出來。
“並未,怎麼?!你願瞧見我挨板子不成?”薑禛挑了挑眉,似是不悅的詢道。
“不是不是,這,那有的事兒呀,水心這會兒心喜還迫不急呢,又怎會……”水心如實說道,不願自家娘子受苦是真,這好奇同疑惑也是真。
晌午之時,瞧見主仆二人於牡丹花下對談,自有真情表露,好生一副女兒家抵足談心的模樣,卻未曾留意自己身後已是行來一人。
“三妹,你,怎會在此?不說尋去那郡守司領罰了嗎?”薑沈同那水心一樣,現下也很是不解。
“我,唉,或許,三妹我如實告知於二姐,二姐也未必願相信。”薑禛當下也正迷糊著呢,更不必說這薑沈同水心了。
“三妹,你,若不是偷跑了?”薑禛疑聲詢道。
“沒有,三妹妹我可未曾偷跑,隻是……”薑禛也犯愁此事應當從何論起,吞吞吐吐間同薑沈說道。
既自己將那郡守司內所現的一切,如實告知於薑沈同水心二人後,果不其然,亦是一副不可置否的模樣,若說現下這二人的眸子圓如秋栗,大如杏果也絲毫不為過,皆是一般驚異之色。
“唉,我講了的,即我如實告知於你們,你們也未必願相信,我自個兒這會兒也正困惑呢。”薑禛悶悶哼道。
“那,罷了罷了,並非逃跑而歸,那自是無妨。”薑沈轉念答道。
三人尚在薑老太太屋前猶豫,本想待到薑老太太蘇醒,薑禛便登門致歉,不料,三人於屋外靜候了許久,徘徊了許久,終是未曾待到薑老太太蘇醒,作罷,三人隻得挪步離開。
一路行去,也並未有何目的,隻是如此走著,瞧著,觀著,想著,不覺間便已是行於了那長亭隻內,自是薑禛落水之地,亦是薑禛同陳譯的相遇之地,頗多心事,念想皆留於此處,雖不曾懷念,但也從未忘記此地。
薑禛腳尖輕踮,探首而出,似要尋出個什麼一般,女兒家的動作自是輕柔美觀,現下這薑禛一靜一動之間,竟也有了幾許雅態,引得一旁的水心同薑沈側目,她,薑禛,似乎的的確確有所變,因為那少年郎嗎?
薑禛抬眼眺望而上,凝著那長亭梁木之上空空蕩蕩,並無一物,現下詢道“奇怪了,那木牌呢?為何不在了?”
“木牌?三妹妹所言的木牌,是那少年郎所書的木牌嗎?”薑沈似有眉目的詢道。
“正是,二姐姐知道?”薑禛回答道,似也有些期待的凝視於薑沈,不曾想到,她竟會知曉為那少年郎所書。
“嗬,那是自然,因為,那木牌就在我這!”薑沈尋了尋手,不一會兒便是將那木牌亮出,似是在炫耀一般,頗為滿足的模樣。
”墨客毋須添顏色,自然如玉美無瑕。”
這的的確確為那少年郎的字跡,而那“毋”之一字也為自己所添,不假,正是那木牌,但,為何會現於薑沈手中?
“二姐,這木牌,為何會在你這兒?”薑禛詢道,隻是此刻的閒情已然消逝而去,取而代之的,是點點忐忑之色流於眼中,眸光亦然混濁了幾許。
“這個呀,乃是當日,那少年郎相贈於我的,嘻嘻。”薑沈挑眉心喜道,似是見禮一般,對於木牌之上的詩句,自薑沈看來,仿佛是特為自己而書的一般,自然如玉美無瑕,這不正是自己嗎?
自然如玉美無瑕,所述之人乃是薑沈,不假,但,也可為薑禛,或許,也可為所有人。
“如此,三妹明了了……”薑禛自己倒是未曾察覺一二,但身旁的水心,或身前的薑沈自是瞧的明白,如此失落之色,分明就為失意了。
水心心疼自家娘子倒也正常,但見那薑沈倒是不以為意,到底是另有目的,自小便是算計慣了,這薑禛,自己對待起來便也一樣,更何況那少年郎也同自己有著眼緣,自是不願輕易放手。
薑禛又是懵懵懂懂之間,晃悠了一下腦袋,掂量著身子便尋回了屋內,現下如此窘態,遇見之人皆是明了,唯她自己仍在渾噩之中,越陷越深。
雖說隻為動動腳,活絡活絡身子骨,但見無知無覺中,仍是尋到了薑府邸門外,究竟還是心頭留著念想,並不意外,陳譯同汪燁,李巳三人此刻正歇腳於此。
“爺,咱個可是要進去?”汪燁望見眼前的薑府,尤為好奇的問道。
“不去。”陳譯不假思索道。
“那咱個駐留於此,這……”汪燁依舊隻為半知半解,瞧瞧這薑府,再瞧瞧自家主子,這,明眼就是想入這薑家,尋那妮子,卻非得如此這般,自找心煩,奇怪。
“偶間路過罷了。”陳譯自言自語道,眸光並未落在汪燁的身上,隻是自顧自的注視著眼前的薑家大門。
“李巳,你替我入一趟這薑府。”陳譯交代道,既放心不下薑禛,卻又不敢自己前去,這陳譯竟也有如此怯弱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