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蒙細雨依舊,點點滴滴自闕簷之上滑過,穿過了眼前的水霧,“砰!”的一聲,落在了早是溢滿的瓦缸中,擾著她無法聞見自己的心聲。
又是一顆濕漉漉的石子擲出,似仍不泄氣一般,繼而低眉垂首,呢喃道:“你敢凶瑤瑤,你敢凶瑤瑤……”
落了潮的麻雀亦是躲在樹下,便在她的不遠處。
“連你也來煩我!哼!”倒是不知這小麻雀那兒惹著她了,竟是朝它丟去了一顆小碎石,雖未打中這小家夥,卻也驚著它飛走了。
矯情的人兒就是麻煩,喚也喚不來,趕又趕不走,在這兒一呆便是大半個時辰過去了,陳譯哄也哄了,歉也道了,無奈,就是不頂用。
如此,可是苦著陳譯了,望著這小丫頭的背影,真是琢磨不透她在想什麼,她想要什麼,可莫要再同前些時那般,又是不願見著自己了。
一縷昏時的微風拂麵,卷著幾許濕潤,夾著幾許涼意,隔著裙衫卻是寖了身,不住的哆嗦,小鼻子亦是一陣的癢癢,不會兒便聞見一聲兒“阿嚏!”定是冷著她了。
她這會兒可尚在同某人鬨著彆扭呢,想著,念著,那人便是來了。
但見陳譯輕挪著步子,行到了薑禛身後,而她亦是聞見了,卻也未曾回身望去,更未有絲毫的言語,依舊不予理睬。
可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嘛。
先是一隻手伸出,摟在了她的脖頸處,卻是被其抵觸道:“休要碰我!”
嬌作的小拳頭揮出,雖是在做反抗,卻也顯得尤是無力,怎怎瞧著都似在撒嬌一般。
陳譯亦不再由著她的小性子了,幾番推搡之下便是抓住了她的手腕,而後高高地舉起,望著她,待著她的示弱或罵嚷聲遞來。
“快些放開瑤瑤!”扭動著身子,揮舞著手臂,卻是不得掙脫,無奈,自己的手可還被他提拎著呢。
“譯郎你……”氣憤的話兒尚未吐露完全,卻是被陳譯的擁抱所打斷了,倒是感覺自己正在他的懷中融化,沒得法子,甚是暖和。
如此這般的燥熱,可著實不搭眼前的淅淅瀝瀝,小暑前的細雨仍在繼續。
正月初一月牙彎彎,便同二人頂上翹起的廊闕一般,天兒陰雨綿綿,人兒卻是愜意。
膩膩歪歪了好一程,可算是不再鬨騰了,陳譯亦是鬆開了她的手腕,卻是見著她腕上的那道握痕,白皙之上早是浮現了一抹紅嫩,清晰可見,倒是自己粗魯了。
前些時的紛紛嚷嚷,雜雜亂亂,雖是被他所撫平了,可這會兒子的不甘心又是怎麼回事兒呢?
轉暮時的蟬鳴聲兒漸起,襯著她那嬌滴滴的話兒道出:“你欺弄小姑娘家倒是有一手嘛。”
“除了你,我可從未欺弄過任何人。”將她的手腕輕撫而起,這次倒是溫柔了頗多。
“你!你!討人厭的!哼!”見她這樣兒到底還是露羞了,可再聞這話兒卻是矯情了些。
“抱歉,弄疼你了。”雖是道歉,但見嘴邊的笑意亦是未曾落下。
“你知道便好!”嬌蠻的小拳頭早是攥緊了,猶猶豫豫之間,卻是化做了依附著他的擁抱。
釋懷便釋懷吧,嬌羞默默同誰訴,倦倚西風夜已昏,薑禛前些日方才書過呢。
都講梔子花開赤子心,這會兒瞧見亦是不錯的,開的熱鬨,開的喜人,早是自院內爬出了蕭牆,似是不待一般。
過了門檻便是一片猶紅猶綠的園林,倒是不差薑府的。
這兒瞧瞧,那兒看看,薑婧可是同她的三妹薑禛一般,都好這花花草草,山山水水的,無事便會結伴而行,采花也好,嬉水也罷,皆是樂得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