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花岸旁信手拈了支木槿,入觸便是一陣滴答滴答地露珠落下,濕了手,亦涼了心,再嗅著似也酸澀了許多,到底是淌了水的,可還嬌嫩著呢。
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央,楊泰初自是知曉其中道理的,欲得佳人心,可是急不得,當下亦是未做打擾,單單靜候在她身旁。
佳人執手待花,瞧著確是彆有一番韻味的,沉醉間,楊泰初輕挪著步子,離她更近了許多。
將傘掂量著又是抬高了些,二人的衣袖亦是蹭到了一塊,隔著綿薄的細雨望去,竟是沒來由的令人感覺親密。
不過是各懷鬼胎罷了。
薑婧尚在案前東張西望,似要尋見那寶玉一般,卻見對頭的楊泰初早是斟好了酒,置在了薑婧麵前。
他這點兒的小算盤,薑婧又怎會不知呢,酒酒酒,行來前便是一杯,而下又是一杯,那怕當真惦記上自己了,可這未免也太心急了吧?薑婧如此想著。
心頭的話兒自是不會吐出的,但見她假作腔調道:“郎君,怎的又為小女斟酒呢?小女可是不好這口呢。”
“嗬嗬,姑娘這便有所不知了,飲酒暖身抒情暢興,可是大有益處在的。”楊泰初訕笑道。
“現下在這屋頭內,可是暖和的很呢,這酒嘛,小女看便是不需了吧。”邊說邊是起身離了座,輕緩著步子朝楊泰初的身旁靠去。
這酒她定是不能再飲了,倘若待會兒二三杯醉意下肚,屆時再來個暈乎,那可要便宜這家夥了。
眼下早是落在了他的耳邊,繼而環抱住了他的脖頸,瞧著倒似一副人儘可夫的作態,著實稀罕。
識她之人皆講她為淑家,什麼秀外慧中,小家碧玉,講的不就是她嘛,而今倒好了,這勾勾搭搭的模樣,若不是為了自己二妹,她才不願如此糟蹋自己呢。
“郎君,小女此番可是為賞玉而來的,你怎不拿些寶玉出來呢?容小女好些的瞧瞧嘛。”假作嬌氣的聲兒道出,可自楊泰初聞來卻宛如涓水騷耳一般,好一陣的酥麻,當下亦是應道:“好,好,好。”
自古英雄皆好色,誰人能過美人關?
楊泰初可是忙活上了,翻箱倒櫃不說,甚者喚來了兩個下人,將自家庫房內的大小佛頭均搬來出來。
是為了襯佳人興子,故而炫耀一番?還是另有他意?不得而知,但見他這會兒大汗淋漓的樣兒,鬥大的汗珠落下,寖了衣襟,濕了發鬢,可是遭累了。
好歹也為三尋三的寢居,現下竟是被填的滿滿當當了,單單留了一條裡屋的過道,再瞅瞅兩旁堆積如小山一般錦盒,木匣,裡頭所藏的,那可都為價值連城的玉石寶器呢。
隨目看了一圈,這兒的玉石倘若市賣的話,估摸著怎的也得上百兩了吧,不菲,不菲。
“姑娘,如何?這可都為我楊家珍藏的寶玉呢,還有這些,乃是金銀器皿,同樣珍稀。”楊泰初擦拭去了額首上的汗漬,頗為得意地同薑婧顯擺道。
眼前這一摞摞的小盒盒,瞧久了可著實有些晃眼,若想從中尋得那雞骨白玉,不易於大海撈針,這可咋辦呀?!
薑婧愁是愁上了,可身旁的楊泰初卻是未閒著,一會兒捧個瑪瑙,一會兒端個翡翠,可勁兒的向薑婧賣弄著。
“姑娘,你瞧這個,此乃北方流入的紅瑪瑙,又名紅豆,這雅名倒是很搭姑娘你的,若是喜好,那我便將它贈予姑娘,如何?”楊泰初獻禮道。
“嗬嗬,小女謝過郎君,可這色兒小女並不上心。”薑婧回道。
“色兒不上心?姑娘是不喜見著紅嗎?”楊泰初又是詢道。
“嗯呢,小女自小便是怕見著血,故而也不喜見著紅。”薑婧扯謊道。
“如此,那好吧。”失落歸失落,可他望向薑婧的眸光卻是依舊火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