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句的:“娘子,三娘子,您可快些回屋頭內暖和著吧。”道出,無奈,半點兒用沒有,可不是個倔驢脾氣嘛。
“對對對,可要裹瓷實咯!”她好花草鳥木的興子,倒是不假,邊是為水心撐著傘,邊是不歇地嚷嚷著,嘰裡呱啦念了個沒完,同那菜肆上的雞婆子一般。
憂心倒是無錯,但見身後卻早是行來了一人,輕喚道:“三妹妹。”聞言回身望去,正是自己的大姐薑婧。
“大姐,您怎的跑外頭來了?快些回屋頭內吧,這天兒可是有些寒的。”薑禛擔憂道。
薑婧在楊府內受辱,這事兒可是未有多少人知道的,儘管她一直說道:“無事,無事。”可好歹是打小玩到大的姐妹了,她言語之中的故作堅強,薑禛自是明了的。
或是因了她的自責吧,這幾日可是沒日沒夜地護著薑婧,生怕她再遭罪了,不時便會溜達進薑婧的房內,什麼噓寒問暖,解衣推食的,儼然一副伺候小娃娃的作態。
這嘴上好一頓的忙活,可算是將薑婧哄回屋了,什麼燒好的頂爐給她置上,熱好的祛濕茶給她遞上,巴不得一天十二個時辰都隨在她屁股後頭,隨喚隨到。
屋頭內爐火燃起,確是溫暖了頗多,窗外灰蒙蒙的天兒單單瞥去一眼,都感覺甚是濕冷,可是苦著水心了,這會兒還在獨自一人扒拉著黃土呢。
見著薑婧已是飲完了一杯茶水,薑禛又是忙詢道:“大姐感覺如何?暖和嗎?需再添一杯嗎?”
想來也是有趣,分明自己才是大姐,可這會兒卻是被自己的三妹所照顧著,關切著,倒是沒來由地有些不自在了,隨意地應了句:“暖和暖和,不需了。”後,便是不再言語。
這當子瞧著二人可不像是姐妹呀,反倒似躲雨相識的陌者,竟是窘尬了起來,可都揣著小心思呢。
薑禛嗚嗚咽咽號半晌了,可對於自己大姐的歉意,卻終是未能言表。
恍恍惚惚間,卻是自屋頭外聞見了小韭的喚聲:“娘子!娘子!”曉得是小韭再尋自己,薑禛同薑婧招呼了一句:“大姐,三妹尚離去片刻,待會兒再來看你。”
如此看著自己,顧著自己,其實大可不必,可眼下薑禛早是離去了,自己這話兒哪怕說了,她亦是聞不見的。
小韭方才自浣衣局回來,卻是被半夏那娘們斥道:“喂喂喂,可是有人在弄客堂待三娘子呢,再瞧瞧你這下人,怎的每每都是如此呢?可莫要讓客待久了。”
這會兒便是來著委屈了,即見著自家娘子了,依舊不忘怨怨一句:“那臭娘們就曉得擠兌我!”
“好好好,小韭可莫要上心了,待下回我在了,定幫你好好收拾那娘們!”薑禛同小韭安慰道。
吩咐小韭去薑婧房內伺候著,當下她正獨自一人撐著傘,行在黃梅雨中,今兒個的水霧倒是稠了些,瞧著荷花塢中的睡蓮亦是朦朧的,單單能見著若隱若現地幾抹粉色,再者便是一片灰白。
會是誰在待著自己呢?她這會兒尚在尋思著呢,末了抬頭便是尋見了一席熟悉的身影……陳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