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慘慘!淒淒淒!
待薑禛同陳譯二人解下鬥笠,露出真容,花下柳這廝竟是一連兩個巴掌抽在自己嘴上,自責道:“都賴我這嘴!該死!該死!怎怎就管不住呢!”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被薑禛一個大嘴巴子甩到臉兒上,霎時間一抹殷紅浮現,麵頰之上似隱約可見絲絲抓痕,倘若旁人不知其所作所為,定會當她是位淒美佳人。
雖是遭罪了,可她這眸光卻始終落在陳譯身上,似在念著他,盼著他,願他能出手救下自己。
可惜並沒有。
善惡到頭終有報,騙情騙財之人,最終亦是落不著好的。
虞嫦已是被五花大綁地壓至牢內,薑禛這丫頭可是恨不得將其仗刑一百,否則難消心頭之怨。
好在被陳譯勸住,挨二十大板便將她轟出去了。
這五洲府倒是缺幾位小太監,薑禛這丫頭左瞧瞧,右看看,忙不停地打量著遜無涯三人,他們仨這會兒尚還被麻繩綁著,動彈不得。
一句“你們幾個往後便做閹人吧”道出,差些未將他三人瞎暈過去,趕忙求饒道:“姑奶奶!您就是我的親故奶奶呀!可算孩兒求您了,叫咱幾個做何都可,隻要不做閹人便行,求您了!”
聞著倒是有趣兒,這輩分可全是亂了。
“哼!那也好,這可是你們說的,做何事都可。”她倒是想起本家那仨小王八蛋了,這挑金汁什麼的,若單單隻有他們幾個定是不夠,想及此處,便又是說道:“好,那往後你們便去挑金汁吧。”
如此一來,倒算是放過他們仨了,一迭聲兒的“謝謝姑奶奶”道出,彆提有多開心了。
屆時,那仨小王八蛋,同遜無涯三人便會撞麵,皆是好色之徒,泛泛之輩,怕是少不了一頓打鬨的。
此事尚了,她這活脫的主兒倒是絲毫未變,一有閒茬兒便會跑去五洲府,但凡見到陳譯便會蹦噠著小步子,迎至身前,賴上便不走了。
入夜前的驀北湖很冷,而今不過夏末秋初之時,卻總總同即將入冬一般,單單瞧見那湖中的一抹灰白,便會令人心寒不已。
微風拂過湖麵,卷起點點濕潤寖入其身,再聞一直咳喘遞出“咳咳咳……”她定是受寒了。
一雙小手兒顫抖不已,或是受刑之時傷著的,腳步亦甚是不穩,又是一個踉蹌倒地,怕是再起不能了。
事到如今,什麼情情愛愛,她早是沒的半點兒留戀了,一句“我真是活該”道出,映著她現下的心緒,映著她現下的窘迫。
一身破舊不堪的裙衫,甚是單薄,趴在湖畔邊的橋洞下,周身之上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那二十杖她是死咬牙關方才熬過去的。
在她最為難堪之時,現於眼前之人,卻是他。
倒也未有多少問候,僅是交代幾句,便轉身離開。
望著他的背影,躊躇良久,可到底還是未能開口,唯有一雙淚眼為其送行。
這二十兩銀子同這間溫暖的寢居,是他給予自己的,初次之外,還有一句忠告。
“我聽聞你是自京城下來的,既如此,那你便回去吧,往後莫要再來江洲了!”
如他所說,虞嫦照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