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闌珊下,車水馬龍旁。
狄氏之外,竇無畏陰沉著臉兒,將竇曾喚來,詢道:“你去宮內可打聽清楚了?!”
“打聽清楚了,近些個時日以來,總總對付咱竇氏的,乃太仆寺卿!”竇曾如實回道。
太仆寺卿,官高從三品,的確不容小覷,竇無畏卻也不慌,自覺官家之人皆愛財,待見麵之時,賄賂其一番便可。
竇無畏尚立於狄氏府外,久久未有離去,隻因他在等人。
他等的人來了。
但見竇煙兒急急忙忙跑來,身後還跟有大批人馬,皆手持兵器,以黑紗蒙麵,尋不見其長相。
街肆之上的走客,或店家,見此陣仗皆退避三舍,在私底下議論著。
“瞧,如此陣仗,莫不是官府來人了?!”
“噓!小點兒聲,可莫要亂講話,這才不是什麼官府來的,而是竇氏來的。”
“竇氏?!看這架勢……莫非……要同狄氏……不好不好!咱可得躲遠點兒!”
“爹爹,我帶人來了!”竇煙兒走到跟前,說道。
“好!這就給我殺進去!奪回鋪子!”竇無畏眸光漸寒,冷聲道。
話罷,便見一眾蒙麵人使鉤鎖翻牆,偷摸著溜入狄氏之內。
竇無畏依舊立於狄氏外,將雙手背去身後,一臉自傲之色。
此番,狄氏必亡。
但見這群蒙麵人,一個個的皆身手了得,三兩步之間,便自樹上躍下,落地穩當,絲毫不見有何慌亂。
一群蒙麵人借著流雲遮影,貓著身子,貼牆緩步前行,眼瞅著便要靠近主屋了。
就在此刻。
但聞一陣風吹草動聲,緊隨而來的,便是一道道淩厲的刀茫。
錦衣衛的刀很快,死時不見聲,死後才見血。
狄氏之人皆在主屋內呆著,有的尚在吃茶,有的閒來無趣,便喚來身旁的丫鬟,下棋也好,談心也罷,皆是樂得自在。
聞山正坐在狄婆婆身旁,為她倒上一壺熱茶,恭敬道:“還請狄婆婆用茶。”
見狀,狄婆婆趕忙伸手接過茶水,一臉受寵若驚的模樣,為難道:“哎呦喂!使不得!使不得!咱這把老骨頭,何德何能呀!你可是咱狄氏的大恩人呀!若說伺候,那也得是咱伺候您呀!”
“嗬嗬,狄婆婆見外了,您老若是伺候我,我可擔待不起。”聞山拒道。
再朝四下放眼望去,仔細環顧一圈後,聞山眉頭緊鎖,當即擔憂道:“鄭公子同狄慈姑娘呢?!為何不在這兒?!”
狄長嫂放下手中茶壺,回道:“鄭公子說肚子餓了,慈兒便領著他去夥房尋食了。”
“糟了!”聞山當即起身,撒開步子朝門外衝去。
狄婆婆同狄長嫂二人麵麵相覷,皆一頭霧水,怎的了這是?!
屋外所生之事,狄氏之人皆不知,但聞山曉得,竇氏之人定不會善罷甘休的,可莫要在這節骨眼兒上出事呀!
邊朝夥房跑去,邊是焦急道:“可惡!雲睛那家夥兒真真是故意的!偏偏這當子不在!”
她並不在夥房,而是同狄慈一塊兒漫步月下,朝蓮花池走去。
悠哉悠哉,尤為愜意,一隻小手兒牽著狄慈,一隻小手兒拿著餅子,一口一個香甜,舒坦!
含羞帶臊,笑魘如花。
狄慈甚是歡喜,不住的竊笑出聲,今兒個她倆可算成了。
方才她尚在猶豫當中,揣著心中的小九九,並未看路,恍恍惚惚間,竟是一個踉蹌朝地上跌去,好在有薑禛即使出手,牽住了她。
至此,二人的手便再未鬆開過。
坐在荷花池旁,手中的餅子也吃完了,雖食飽,卻心愁。
但見狄慈輕挪著身子,晃悠著小腦袋,朝薑禛肩膀處靠去。
薑禛無奈,雖不願,但也不好明說,隻得依著她。
狄慈一雙大眼眸子眨巴著,眼裡滿是困惑,望向薑禛,不解詢道:“郎君,你今兒個好生奇怪,為何……為何如此……順著小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