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可愛的人兒。
臨近餅鋪前,薑禛喚來店家,說道:“給我來兩提小桃酥。”
言罷,忽又想起什麼了,趕忙改口道:“不不不!來三提!”
店家人也實誠,笑臉相迎,招呼句“得嘞!三提小桃酥!立馬就來!”後,便跑去簍前拾餅子了。
“嘿嘿!您拿好!可還熱乎著呢!”三提小桃酥置於手中,果真如店家所說,的確燙手。
但見薑禛同戲班裡的戲子似的,三提小桃酥捆到一塊兒,還在冒著熱氣,左手丟到右手,右手丟到左手,差些未再一個疏忽掉去地上。
許久之後方才能入口,薑善遠晃悠著小腳丫子,坐在食案旁,早是耐不住性子了,張著小嘴巴子,待薑禛喂他。
“善遠慢些吃。”薑禛掰著小桃酥,喂入其口中。
薑善遠笑的開心,兩隻小手正捂著自己的臉蛋兒,樂道:“嘻嘻!好吃!好甜!”
這頭尚在喂著,殊不知身後早已來人。
徐天甩擺著身子走來,尤為得瑟,兩手往腰間一插,同個二世祖出街似的,身旁還有一跟班,名喚小福貴。
嚷嚷道:“喂!我問你!今兒個那新來的,有無同你二姐回家?!”
薑禛趕忙將薑善遠護在懷中,如實回道:“沒有!”
若是尋常時候,薑禛定不慣著他,早是一巴掌甩到其臉上了,可眼下不成,薑善遠尚在,胡來不得。
罷罷罷,暫且忍他一回。
見薑禛收起小性子了,他反倒得寸進尺,將腳抬起,踩在其身旁的長凳上,囂張道:“當真?!若是騙我我可不饒你!”
薑禛那叫一個氣呀,一雙小拳頭攥的死死的,無奈,得忍,回道:“當真!”
徐天甚是納悶,奇了怪了,莫不是這蠻妮轉性了?!自己如此刁難於她,她竟都忍的住?!
雖不明所以,可他也是不嫌事大的,抬手便欲撫上其小臉兒,似要調戲其一番。
薑禛雖怒,卻也未動手,單單瞪著他,卻也無用。
忽聞“啪!”的一道巴掌聲響起,薑禛懷中的薑善遠,竟是扇了其一大嘴巴子,雖力氣不大,可終究是打在臉兒上,甚疼。
“不需你欺負三姐姐!”薑善遠揮著一雙肉嘟嘟地小拳頭,嚇唬道。
徐天是個倒黴催的,這當子正捂著自己的臉蛋兒,哇哇直叫:“啊!疼!你個小野娃!膽敢打我!”
言罷,再衝身旁的小福貴使去個眼神,隻見其立馬心領神會,大步上前斥道:“大膽!竟敢對我家少爺動粗!看我怎麼教訓你!”
邊說邊是舉拳相迎,讓他打個小奶娃,他定是下不去手的,可眼前這蠻妮倒是無所謂,揪揪其小耳朵,令其痛過一番便好。
“你你你!你要做甚?!你若敢過來,我便喊非禮了!”薑禛驚道,趕忙起身朝後退去,若非懷中還有個小奶娃,她早是撒丫子跑了。
但見小福貴絲毫不懼,彆說他這不是非禮,那怕真是非禮他也不是沒乾過,有自家爺撐腰,萬事無懼!
冤家路窄。
但聞“啊!”的一聲慘嚎道出,小福貴竟是被人一腳踹飛出去,忙在地上打著滾,同個岸上的泥鰍似的。
“誰誰誰!誰敢踹我!”踉踉蹌蹌爬起身來,再朝來人望去,見是一賊眉鼠眼的臭小子。
來人乃是汪燁。
“是你爺爺我踹的!如何?!”汪燁挺胸抬頭,邁著大步走至其身前,端著十足的架子,真真同個富家少爺似的。
見狀,小福貴趕忙跑回自家主子身後,詢道:“少爺!您瞧這人是誰?!似也有些來頭!”
“你是何人?!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動武打人!”徐天質問道。
“我說過,我是你爺爺!”汪燁依舊嘴上不留情,罵道。
“你!”徐天甚怒,本欲還嘴一二,卻是晃眼間,看見汪燁身後還站有一人,正是陳譯。
話到嘴邊還是吞了回去,他已有些忌憚陳譯了,總總感覺這家夥兒古怪的很,但凡在其麵前,便總會莫名其妙的跌跟頭。
罷罷罷,好漢不吃眼前虧。
他也不吱個聲,領著小福貴扭頭就走,汪燁同陳譯二人也未阻攔。
卻也未走多遠,二人躲在不遠處的竹簍後頭,單單露個腦袋出來,跟做賊似的。
“少爺!咱這是做甚?!”小福貴不解,詢道。
“噓!小點兒聲!待他們走了,咱在悄咪咪的跟上,切記!可莫要被發現了!”徐天吩咐道。
見將人攆走了,汪燁又笑盈盈的跑回自家爺麵前,邀功道:“爺,您瞧,咱可將那倆歹人嚇唬跑了!”
“成,記你一功。”陳譯無所謂道。
再瞥眼麵前的薑禛,懷中似還抱著個小胖娃娃,若沒記錯的話,應是見過。
“你怎在這兒?!”薑禛詢道。
嘴上雖說著,可這心裡頭卻在犯著嘀咕:“邪門!為何他總能在我有難之時趕到?!莫非他真是我的貴人?!”
“路過。”言罷,陳譯轉身離去。
見狀,汪燁也隻得趕忙跟上,眼前這位爺,真真是難伺候,嘴上念叨著:“快去替那丫頭解圍,”可這會兒見著麵了,卻又說走就走,費解。
薑禛甚怒,這該死的家夥兒,當真是塊木頭,竟說走就走,傲氣個什麼勁兒呀?!
無奈,終究還是敵不過心頭的悸動,待陳譯走後,薑禛抱著薑善遠,偷摸著跟在其身後,鬼鬼祟祟走了一路。
懷中的薑善遠摸著小腦袋,一雙大眼眸子滿是困惑,詢道:“三姐姐,咱莫不是在做賊?”
他倒是聰慧,小小年紀,竟還曉得做賊,卻也不知這賊,乃是偷心賊。
薑禛麵露苦笑,薑善遠說的沒錯,的確是在做賊,全賴他。
扯謊道:“咱可沒在做賊,而是在捉賊,喏,善遠瞧,前頭那人便是賊。”
殊不知,自己身後還跟著兩個賊。
但見徐天腦袋上扣著個木盆,手中拿著兩片荷葉,擋在麵前,甚是滑稽,見這當子四下無人,才敢冒出頭來,緩步跟上。
一旁的小福貴也是憋屈,被自家少爺抹了滿臉的泥濘,還說什麼如此不易被發現,真不知自家少爺到底在怕什麼。
如若以往,看誰不順眼,打他便是,哪犯得著如此大費周章。
雖如此,卻也不敢吱聲,誰叫自己是孫子,人家是爺呢。
“爺!您怎就不同那丫頭多聊聊呢?!”汪燁跟在陳譯屁股後頭,詢道。
“無妨,待會兒再聊也不遲。”陳譯心細,早已察覺正有人跟在自己身後,估摸著就是薑禛吧。
二人一路兜兜轉轉,一刻也未耽擱,眼下已到義莊門前,抬頭便瞧見一塊朱色匾額“南潯義莊。”
此番是為競寶而來,江洲這地兒除了山水草木,蟲魚鳥獸,便再沒的半點兒稀罕之物,呆久了倒也乏悶。
恰逢有外地來的商隊,在此競寶拍賣,陳譯便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