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知道自己那個師父睚眥必報,所以也就不在乎多沾染一條人命了。哈姆德的這個徒弟雖然年輕,但他勝在出道早、閱曆多,這也不是他頭一次對人下殺手了——在西域的風沙當中有很多不足為外人道的殘酷秘辛,這是個寶貴的教訓,隻有死人才不會亂說話。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的觀點也確實沒錯……所以你應該算是你那兩個倒黴徒弟給害死的。」學徒看著在地上抽搐的老鐵匠冷笑,在那不瞑而震驚的目光當中,他翻箱倒櫃地卷走了對方的遺產,偽造成一出搶劫殺人,然後揚長而去。
…………
望平六年,元月十五,上元節。
令人難忘的一天。
今日的銜陽客棧裡,比起節日的歡慶來說更濃鬱的是一種緊張凝重的氛圍,一走一過仿佛都能從臉上看到心事重重。
邊掌櫃一大清早起來就將夥計們召集起來分配到外圍看守各門,然後又招喚著親近的丫鬟陪著自己到客棧的招牌下麵去恭候上官蒞臨了,雖說銜陽客棧久負盛名,從前也有過這樣的經驗,甚至還有皇子王爵到此一遊,但這種事總歸還是細心著招待的好。
當然,今天熱鬨的也不止是台前……或者說幕後的戲碼才更配得上焦點。
…………
辰時二刻。
哈姆德也聽說了午後將有一場盛大的演出。重寶在手他本不想去湊這個熱鬨,但自己若是能結識到某位大人物那對於生意
來說也是大有裨益,而且此時客棧裡除了邊掌櫃的打手們以外還有衙門的衛兵,多重保險之下那自己去混個臉熟好像也無妨——距離交付貨物還有足足七天的時間,而今天應該是最安全的一天了不是麼?
念至如此,哈姆德一手撚著自己的胡須,挑選了幾件禮物——如果正常售賣的話,這幾樣禮物也都能叫上個不錯的價錢,但如果能借機換來人脈的話,這樣的投資簡直就是一本萬利的買賣。最後他也沒忘記給邊掌櫃也附上一罐香料,二人也算舊相識了,但畢竟是有求於人牽線搭橋,還是表示些心意來的穩妥。
在將禮物備齊之後,胡商便喚來學徒幫自己提著,又叫來兩個心腹的夥計像往常那般把守著自己的房間,然後便信心滿滿地出發。
…………
辰時正刻,銜陽客棧丁字號某一間房內。
「那家夥神出鬼沒,您覺得他真的值得信任嗎?」老靴看著老者,擠了擠眉毛。
他們此刻所談論的人就是與他們合謀劫取天鼎的同夥,那個略顯孤僻、操使著兩支奇門兵器判官筆的醜陋男子——等等,不是說十分英俊麼?
在他自己眼中,他當然俊美非常,可是從旁人的角度來看,地包天的一口齙牙顯然與帥這個字不沾邊。
「他可是那個有名的雙蛇,你說呢?」老頭說話的氣息很平穩,不像前幾天那般病懨懨的樣子:「那個大廚能找到這樣的人
物來搭夥也算是不容易了,據說雙蛇的要價可是很高的——不過咱們這樣的小角色也有優勢不是麼?他絕對不會想到咱們才是一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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