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琳說完了這些場麵話,自己往一直沉默著的侯聰那裡瞅了瞅,因為說了算的人,畢竟不是莫昌。
“煩請王將軍前麵帶路。”侯聰說完,親自把莫昌扶著上了馬車,自己和慕容行騎馬走在王琳身邊開路,回頭看到白衣與長空護在馬車旁邊,衛遙一臉謹慎地駕駛著駿馬,而獨孤正、元又、熒光等自己人順次帶著兵馬,延伸到城門外的路上。
露水城的氛圍,又與一路上的風光完全不同。按理說,這才是成國理國的邊界城市,卻隻見房屋排列森嚴,看起來更像軍營而不像民房,並不曾見熱熱鬨鬨的商貿往來,倒是聽得見浪濤拍岸,那或許就是大江。
穿過半個城,王琳帶著眾人到了一處所在,六層高的紅牆金瓦,大門前的匾額寫著“臨江樓”,侯聰先行下馬,和白衣一左一右扶著莫昌下了馬車。然後隨著王琳往樓上去,這分明是一副明麵兒上的警惕狀態了。王琳隻裝作視而不見。走到四層樓上,已經能夠俯瞰整個城市,和南麵波麵淼淼的大江。
江邊渡口,一條大船就停在那裡。王琳這次看著白衣說話,“姑娘坐過船嗎?”
“坐過一次。”
“大江麵寬而闊,風浪不定,坐過的話,倒不怕了。自從接下了皇上的旨意,我部就奉命造船,昨兒剛剛完工下水試航,今兒殿下就到了。”
莫昌自己收回了目光,先一步繼續上樓,白衣也沒有說什麼,緊貼著莫昌走了上去。宴席就擺在最高層,大排桌的最頂頭,又單放了一張案子,因為莫昌身為皇子,不能與其他人同桌共食。大排桌上,除了侯聰在旁邊陪著,其他客人都是王琳一邊兒的,白衣和長空隻是在後麵侍立,而慕容行等人就護在門口、樓梯和下一層樓,與王琳手下的兵一一對應。
菜上齊了,王琳手下的親兵拿銀針一一試過,擺在案子上呈給了莫昌,又傳給了侯聰。得到了這兩個人的認可後,銀針被捧走了,王琳也就端起了酒杯,“今日末將率部下迎接陽獻王殿下與武衛將軍大駕光臨,蓬蓽生輝,薄酒一杯,不成敬意,還望笑納。”
莫昌與侯聰都飲了酒,燭光裡,皇子的白龍袍散發出幽幽的光。莫昌向後看了一下白衣,“姑娘那兒帶來了嗎?”
“回殿下的話,帶著呢。”
白衣把一個長長的錦盒奉上。
莫昌單手拿著錦盒,淡然灑落,“路途遙遠,難免簡陋,此物聊表寸心,”
王琳的小步趨前,想接過來,卻是白衣在最後一瞬,將錦盒取回,打開,是幅畫軸。
白衣未有一絲一毫的大動作,輕輕展開了畫軸。
正是芳妹那幅《龍吟處處月照花》的畫兒。
王琳身邊一左一右兩個將官見畫大驚,拔劍欲起之時,白衣將手裡的畫兒向上隻是輕輕一揚。
畫兒,在空氣裡上浮了僅僅一丈,白衣斜向左,再向右,沒人看的清楚怎麼回事,兩個將官頸部被短劍切開,倒地而亡,白衣回到原來的位置,正好重新接住了落下來的那幅畫兒,如同什麼也沒發生一樣,保持著同樣的動作,連那畫兒的那隻手,也沒有改變一絲一毫。
王琳與手下其他將官,紛紛將手按在了佩劍上,但未曾敢輕舉妄動。
輕微的金屬摩擦聲音,是無數拔劍的動作彙成的霧網——臨江樓下,王琳身為邊將集結起來的兵馬已經從隱蔽的地方走出,圍住了層樓。
儘管白衣有這樣的身手,但是難敵幾千人的大敵,如果人在馬上衝鋒,幾十個人或可有機會衝破層層包圍。但是,身在樓內,就是已入陷阱。
對於王琳來說,唯一的不利是,自己離白衣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