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瑚便把手背在身後,向前傾了身子,“起不起航也不在這一會兒,叔公您怕什麼,怕我柯世兄上船來將您逮回去不成?”
她看這老頭就是擔心著這個。若是被逮回去,哪有這麼舒服的日子好過。
周老先生手裡卻也有她的把柄,昨夜他們才成了同盟,也笑的賊兮兮的,“老夫倒是不怕,隻怕小縣主的心願落空,隻能日日在船尾望著彆家的船。”
“日頭這樣酷烈,小縣主雪樣的人,可彆被曬化了才好呦。”
讀書人,說起話來,有時候也挺叫人討厭的。景瑚不和他計較,“今日一過,隻怕連柯世兄自己也要跟著我住到這裡來了,叔公您就瞧好吧。”
說完,也不再等他回話,高高興興的下了船。
已經是白日,昨日柯明敘停留過的那盞燈籠自然是已經熄滅了的,墜下的流蘇被河邊的清風拂動,舞動出風的形狀。
昨夜和柯明敘說好,晚些出發,容她一個上午來說服謝家太太,他自然不會食言。謝家的船幾乎隻有她那艘的一半大,永寧郡王和許側妃為她能住的舒服,是狠下了心思的。
便是這樣的天氣裡,景瑚才一踏上船,漸漸走穩了,也能感覺到人在輕微的晃動。
當然,於她是不算什麼的,隻是於謝池瑩這樣不慣於走水路,會因此而難受的人來說,便是這樣微小的晃動,長此以往沒有停歇,也是很折磨人的。
也不知道她當時來燕京又是怎樣光景。
景瑚才一上了船,自然就有謝家太太身邊的丫鬟過來招待她。她是沒有投了帖子過來的,看樣子昨夜柯明敘已經同謝家太太打過招呼。
一進了船艙,便見謝家太太正襟危坐,一副等著待客的樣子。
景瑚是縣主,謝家太太的相公如今似乎又並沒有出仕,因此她身上時沒有誥命的,又這樣的地位差距在這裡,原就該對景瑚客氣些。
景瑚走進來,謝家太太就笑著站起來,行了個福禮,“昨日敘兒同我說今日小縣主要過來看望瑩姐兒,一早她就盼著了。”
景瑚也很客氣,笑著上前挽了謝家太太的手,或許將來她也要稱人家一聲“舅母”。
“謝家伯母早,您不必這樣客氣。我瞧著今日天氣是好些了,不知道謝家姐姐的身體如何了。”
“從前宴會上遇見,她曾幫過我一次,我便總是記掛著,隻是可惜沒有機會和謝家姐姐親近。”
謝家太太的笑容便僵了僵,現出幾分疑惑的申請來,“哦?倒是沒聽瑩姐兒說起過。”
景瑚也很快就反應過來了。那一日熙和園的事情,縱然她不理虧,被人這樣攀咬,到底也惹上了一身腥,有損她的名聲。這樣看來,這件事謝池瑩是連自己的母親也沒有告訴的。
景瑚心裡就越發覺得謝池瑩這個人是個可交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