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馬哈城城區位於普拉特河與密蘇裡河交彙處以北。
奧馬哈城因太平洋鐵路而興,同時也是大平原地區最為重要的電報線路樞紐。
受益於西海岸地區的驟然崛起,及至1861年,奧馬哈已經迅速發展成為一座人口近兩萬人的邊疆地區大城市。
西軍在進抵奧馬哈城郊後,並沒有急於對奧馬哈城發起猛攻,而是穩紮穩打,先在奧馬哈西郊挖掘壕溝工事。
見西軍在他們眼皮子低下挖溝築壘,北軍毫無作為,千裡迢迢來到奧馬哈觀戰的國會議員們怒不可遏。
阿斯特和利文斯頓等人親自來到麥克萊倫的指揮部,向麥克萊倫施壓。要求麥克萊倫主動出擊,打擊西軍的囂張氣焰。
麥克萊倫一如既往地保持著他的戰略定力,沒有采納這些外行的建議。
在破襲太平洋鐵路的過程中,西線騎兵傷亡慘重,雖說現在西線騎兵仍舊維持著編製,但老兵已經大量減員。
現在麥克萊倫的兩個騎兵團已經喪失了執行高強度任務的能力,這一點,麥克萊倫還是心知肚明的。
他不會愚蠢到在正式會戰開始前就讓自己僅存的兩個團騎兵正麵衝擊西軍步兵的工事。
麥克萊倫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任憑阿斯特和利文斯頓等人無論怎麼施壓催促,乃至是威脅,絲毫不為所動。
他已下定決心要龜縮在奧馬哈,打一場漂亮的防守戰。
麥克萊倫也不是一味地死守奧馬哈,為保持和北堪薩斯一路北軍偏師的交通暢通,保障奧馬哈側後方的安全。麥克萊倫派出了他剛剛組建不久的內河艦隊——密蘇裡艦隊駛入普拉特河,同西軍爭奪普拉特河水道的控製權。
西軍方麵,負責此次會戰的總指揮克魯格亦希望通過普拉特河的水道將部隊輸送至密蘇裡河以東,以破壞北軍的後勤交通線,並對奧馬哈北軍主力的側後方實現迂回包抄,以減輕正麵主攻部隊的壓力。
雙方主帥的想法不謀而合,克魯格派出了他一手組建的內河艦隊——普拉特艦隊沿著普拉特河水道向東順流而下,試圖控製普拉特河道乃至部分密蘇裡河河道。
在一個薄霧彌漫的清晨,兩支內河艦隊首先在利諾馬沙灘附近的河道遭遇。
有趣的是,這兩支內河艦隊的船員都沒有海軍背景,人員構成都比較業餘。
西軍的普拉特艦隊是以加利福尼亞州的緝私水警為核心,吸納航運公司的船員組建而成。
北軍的密蘇裡艦隊,其人員較之西軍的普拉特艦隊則顯得更加業餘,密蘇裡艦隊的船員除了密蘇裡河以及五大湖航運公司的船員外,便是邊疆地區的漁民。
至於雙方投入作戰艦船,西軍普拉特艦隊的艦船要比北軍密蘇裡艦隊的艦船正規很多。
雖然普拉特艦隊也從北普拉特征用了很多民船改裝成內河戰艦使用,但其主力仍舊是以泥鰍船為藍本改裝的內河戰艦。
反觀北軍的密蘇裡艦隊,其艦船基本都是由民船倉促改裝而成。
晨霧在利諾馬河灣凝成乳白色帷幔,使得普拉特河道上的能見度並不高。
由於普拉特河河道較為狹窄,致使雙方的艦船都很難完全展開。
普拉特艦隊的指揮官是金山市水警出身的香山籍指揮官張敬修。
張敬修以三艘泥鰍級戰艦排頭,擺成楔形隊列切開普拉特河的濁流,氣勢洶洶地衝向北軍的密蘇裡艦隊。
“目標敵軍旗艦!開炮!”
張敬修的目光鎖定在敵軍旗艦上,命令打頭陣的三艘泥鰍船集中火力打擊敵軍旗艦。
敵方的旗艦克雷森特,說是旗艦,其實不過是一艘北軍收繳的南方運棉船,排水量也隻有堪堪150噸。
三艘泥鰍船船首的12磅薩克拉門托炮相繼開火,薩克拉門托炮射速極快,幾輪射擊下來,儘管河麵上晨霧繚繞,以致能見度不佳,但仍舊有三五炮命中對方的旗艦。
隻是中炮的克雷森特號看上去毫發無損,令張敬修和打頭陣的船員們大為不解。
按理說12磅炮打在一艘排水量百餘噸的內河小船上,應該一打一個窟窿才是,怎麼會毫發無傷?
“棉花!他們的船船身上裹滿了浸濕的棉花!”
張敬修身邊的炮手眼神比較好,最先看出了其中的端倪。
“把棉花包當做簡易裝甲用,這些北佬挺聰明的嘛。”
張敬修對北佬此舉給予了肯定,看來北軍中還是有不少能人的,能想到這麼好的法子來加強艦船的防護能力。
克雷森特號上,密蘇裡艦隊的指揮官蘭伯特中校站在柚木甲板上,手持單筒望遠鏡,盯著向他們駛來的西軍艦船,見敵方打頭陣的三艘戰艦距離他們隻有五六百米的距離,沉聲道:“輪到我們了!讓他們嘗嘗來自奧馬哈的怒火!”
為首的四艘密蘇裡艦隊艦船發起還擊,艦首的小拿破侖炮噴吐出烈焰,一發發球形炮彈拖著長長的白煙劃破空氣,狠狠砸向西軍艦船。
奈何他們裝備的這些滑膛炮精度本就不高,加之這些倉促上陣的炮手炮術稀疏。
北軍的反擊雷聲大,雨點小,他們的炮聲聽著十分唬人,命中率卻十分感人,隻有一顆炮彈砸在一艘泥鰍船艦首包裹著的生鐵片上。
其餘的炮彈皆是落在附近的水域上,砸起一道道水柱。
雙方你來我往,在普拉特河上進行對炮,隻是對了十幾分鐘炮,炮管都打冒煙了,雙方都沒有取得太大的戰果。
張敬修的坐船朝陽號上,艦首主炮的裝填手正用浸濕的羊毛毯裹住滾燙炮管給炮管降溫。
“長官,敵船上都裹了浸濕的棉花包,咱們的炮彈打在這些棉花上對他們造不成太大的傷害,照這麼個打法,我們把炮彈都打光了也未必能擊沉他們多少艘船。”
朝陽號上的大副王火秀憂心忡忡地向張敬修彙報道。
“長官,這是咱們的首戰,咱們開著正兒八經的軍艦打不贏北佬的民船,就算沒輸,回去也沒臉向上級交差。”
朝陽號上的主炮炮手也讚成大副王火秀的觀點,認為不能繼續和北佬對炮了,必須換個打法。
雖說經過這十幾分鐘的對炮,他們也沒有吃虧,但就想大副王火秀說得那般,12磅主炮威力本來就小,北佬又在船身上裹滿了浸濕的棉花,照這個打法,把船上帶的炮彈都打光了也未必見得能夠擊沉多少艘北佬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