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書寒說話間,躺著休息的蘇燕醒了過來。
她看了一眼坐在床沿邊上的文凱,開口請他讓一讓,自己好起身。
“真不好意思,還說幫忙照顧嫂子的,結果自己睡著了。”
苟書寒手上拿著手機正跟潘石龍通話中,他移開手機,對著蘇燕說:“沒事,你們多睡會,相親相愛嘛。”
蘇燕對苟書寒這句沒頭沒腦的話沒表示出任何疑惑,她下了床,然後走進了病房。
苟書寒透過房門的玻璃窗看了看裡麵。
病房裡有三張病床,三個產婦躺在床上,每張床旁邊都坐著陪護人員。
大家壓低嗓門在聊著天。
苟書寒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從湘西坐上火車去武漢讀書的場景,車上的乘客們絕大多數彼此都不認識,但是大家其樂融融的都聊著天。
至少表麵上看起來相互之間沒有勾心鬥角,沒有爾虞我詐。
至少許多陰暗與防備不會表現得那麼明顯。
現在的病房也是如此,大家不會過多的去聊隱私和敏感問題,大家心照不宣的隻聊生孩子的事情。
這人生啊,有時候就是這樣,你不計較,反倒活得最輕鬆。
正如那火車上萍水相逢的乘客,也如這病房裡有緣相識的產婦及其家人。
大家有緣遇見,回首就成為彼此人生裡的過客。
匆匆而來,匆匆而去。
苟書寒思緒發散著,或許對於孩子們來說,我也將成為他們人生中的過客吧。
畢竟,我不能陪伴她們一輩子。
有了這些感觸,他跟潘石龍聊天吹水的熱情也消退了。
於是在電話裡再聊了幾句,他便掛了電話。
真沒想到潘石龍那小子會有如此決定啊。
這種簽賣身契的衝勁,按理來說,是自己才有可能做的。
潘石龍那小子更應該是選擇委曲求全長線救國才是,比如從此以後就把工資上繳,再也沒有私房錢這個概念存在,自然,也就沒有一丁點的財務自由了。
他卻偏偏想了這麼一出戲,二十年賣身契。
用自由換來耳根清淨,也不知道是賺還是虧。
想到這裡,苟書寒在胸口比劃一個牛字,心裡念了一聲,阿門!
文凱見自己老板掛了電話,於是開口:“寒哥,我剛才睡著了,好像抱了她,是不是?”
苟書寒笑了一下:“你說呢?”
“我不確定,但是感覺抱了。”
“那就是抱了。”
“寒哥,你怎麼能這麼沒有原則呢,到底抱了還是沒抱,你應該看見了啊?”
“那你希望自己抱了還是沒抱呢?”
“嗯,這個,我希望自己抱了,但是不希望她知道,不然還以為我趁人之危。”
“你怎麼知道人家是不是真睡著了,也許她想的就是你抱她呢。”
有時候女人就是如此,她想要的東西,她偏不會主動說出口。
就等著男人主動。
男人主動了,許多女人又會喊著”不要“。
這男女之間的事情,哪可能幾句話道的清楚說的明白。
文凱聽苟書寒如此說,興奮了:“真的嗎?”
“真還是假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從認識那天起到今天,一直都相處得很愉快,我認為你小子該有點實質性進展了,彆到時候落得個淒淒慘慘戚戚的下場。”
文凱感覺自己老板話中有話,忙問:“寒哥,你是不是感覺到什麼了?覺得我跟她不合適還是怎麼滴?“
苟書寒:“不,我隻是想到我以前的情況,給你一個善意的提醒罷了,還將舊來意,憐取眼前人哇!”
文凱:“寒哥,你有吟詩了,這是什麼意思?”
“跟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的意思差不多,珍惜眼前人,莫以後後悔。”
其實苟書寒很想把自己跟林小娟的故事說給文凱聽,人這一輩子能遇到一個真心喜歡的人很難。
緣分有時候就那麼奇妙,你刻意去看待眼前的緣分,它怎麼看都會感覺像遠在天邊。
可實際上,上天已經把緣分給你送到眼前來了,隻是很多時候我們不懂得珍惜罷了。
文凱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苟書寒也沒再跟他多說什麼,他又看了眼病房內的情況,蘇燕正坐在床邊跟朱蘇聊著什麼。
感覺有點疲憊,他走到文凱身邊坐下,然後閉上眼睛,將自己的頭靠在牆壁上麵。
醫院的牆壁貼滿了瓷磚,冰冷,疲憊的大腦在冷的刺激瞬間清醒了許多,可沒過多久,疲憊就像他最開始聽見老婆要生了的時候那種喜悅一樣填滿了整個身體,讓人無法抗拒。
苟書寒就這麼靠在牆上睡著了。
文凱見他睡著了,也不敢說話,隻是輕輕的把薄被子扯了一下,蓋在了他胸口和腿上,然後又輕手輕腳的進了病房。
苟書寒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淩晨四點多。
他看了一下時間,沒想到自己會睡這麼久,他一個激靈忙坐起身來。
透過病房門口上的小玻璃窗口,他看見蘇燕趴在朱蘇病床邊緣,不知道是打盹還是睡著了。
文凱正站在床尾處靜靜的看著。
朱蘇已經側身了,兩個寶寶很安靜。
他習慣性的低頭按亮了手機,這才發覺林小娟原來有打過電話過來。
沒有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