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我也這麼安慰自己的。”傅定泗嗬了一聲,“她其實早就想跟我分開了,隻是因為我為她受了傷,她心裡過意不去,所以一直勉強自己留在我身邊。到今天,她終於有理由提離婚了。”
“那你打算怎麼辦?不會真跟她離吧?”周靖康很好奇傅定泗的決定。
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他要是就這麼跟寧皎依離婚了,他這個當兄弟的都看不下去了。
離婚的事情,傅定泗從來沒想過。
他不可能跟寧皎依離婚,這輩子都不可能放手。
可是他又清楚地知道,即使他這輩子不放手,他們兩個人的關係也不可能回到從前了。
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會這樣地痛苦。
傅定泗離開以後,寧皎依拖著疲憊的身軀去客臥洗了個澡。
洗完澡之後,疲勞仍然沒有緩解過來。
她平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回憶起來剛剛的那場爭執,眼淚不知不覺地從眼梢滴落,一路滑到了耳朵裡。
很煩,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
可能離婚是最好的結果了吧。
之前白曉說讓她再努力一把,她也努力過了,甚至都想再要一個孩子來修補這段關係。
可是,沒有用。她終究還是過不了自己內心那一關。
她想,她大概真的是犯賤,永遠都學不會珍惜眼前的人。
她自己都瞧不起自己,更何況是彆人呢。
寧皎依一個人在床上躺了一會兒,過後,她又起身從衣櫃裡拿出了筆記本電腦。
寧皎依打開了電腦,將傅定泗留下來的那封信看了一遍。
她一邊看,一邊哭。
一封信看完,鍵盤上都是她的眼淚。
看完這封信之後,寧皎依下床去了主臥,在床頭櫃的抽屜裡找到了那一對戒指。
寧皎依拿起了那對戒指,坐在地板上,腦海中再次湧入了過去的回憶。
這對戒指,也是她逼著他買的。
那個時候他是真的很討厭她啊,她在他的世界裡,就是個名副其實的入侵者。
如果沒有她,他會安安穩穩地跟寧晚晚結婚生子,如魚得水地發展著自己的事業。
他的人生可能會很無聊,但即使無聊,也好過現在的徹底消失。
是她太自私了。她的自私不僅毀了他,也毀了現在的傅定泗。
寧皎依難受得不行,下意識地想要找人傾訴,她最先想起的人竟然是嘉陵。
想到嘉陵之後,她又猛然反應過來,她們兩個人現在已經分道揚鑣了。
她的人生好像真的很失敗,愛情和友情都是如此。
這樣難過的時候,竟然沒有一個人能陪在她身邊。
通過這件事情,寧皎依也真切認識到了一個事實——
她骨子裡對嘉陵的依賴真的很深,已經成為了本能。
她們兩個人從十七歲認識,到現在,已經快九年了啊……
九年的陪伴,就算她再果斷,又怎麼能斷得一乾二淨。
人被負麵情緒主宰的時候,想到的都是不開心的事兒。
寧皎依現在滿腦子都是這些事兒,越想就越覺得自己的人生沒有意義。
………
傅定泗一整晚都沒有回來西苑彆墅。
寧皎依一晚上也沒有睡好,第二天白天也沒有什麼精神。
早晨起床之後,寧皎依才發現傅定泗一整夜沒回來。
回憶起來他昨天晚上那個眼神,寧皎依不自覺掐緊了掌心。
傅定泗應該是對她很失望吧……
不然的話,也不可能把她扔在這裡徹夜不歸。
寧皎依沒給傅定泗打電話,現在他們兩個人都需要冷靜。
寧皎依揉了揉太陽穴,走到廚房裡,從冰箱裡拿了一盒牛奶喝。
喝完之後,寧皎依坐在了餐桌前發呆。
今天周日,不用上班,她好像也找不到彆的事情做。
之前周末的時候會約嘉陵出去逛街,或者是一塊兒吃東西看電影。
但是現在,她身邊連一個能陪她的人都沒有了。
這樣的日子,真是可悲。
她這些年,究竟混了個什麼呢?
她以為自己一直在為自己的感情爭取,
可是爭取到最後,什麼都沒有得到。
今天是嘉陵離開名城的日子。
寧綏和那邊安排了盛馳耀來接她,昨天晚上盛馳耀已經跟嘉陵聯係過,定好了時間。
早晨九點鐘,嘉陵拎著箱子來到了單元樓下。
然而,等待她的人並不是盛馳耀,而是傅定泗。
嘉陵頓時僵在了原地。
老實說,她是有些怕傅定泗的。
尤其是在傅定泗知道了她對寧皎依做過的安那些事情之後……
她比誰都清楚傅定泗有多在意寧皎依,為了寧皎依,他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可能他的手段不會像榮京那樣變態,但他們兩個人對寧皎依的執念,其實是差不多的。
嘉陵捏緊了行李箱的欄杆,因為緊張,掌心滲出了汗珠。
嘉陵一步一步地朝著傅定泗走了過去,最後在距離他大概一米左右的位置停了下來。
停下來之後,嘉陵便看到了傅定泗眼底的紅血絲。
他看起來像是沒休息好的……
這是通宵了?
而且,他的狀態也不對。
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看起來……心情很不好的樣子的。
“上車。”嘉陵這邊正思考著傅定泗到底怎麼了,便被他的聲音打斷了思路。
嘉陵不敢怠慢,她將行李箱放到了後備箱裡,然打開車門坐到了後座。
傅定泗的副駕駛座是留給寧皎依坐的,嘉陵很清楚這點。
而且,她也不會傻到去坐副駕駛座。
傅定泗這個狀態……坐在他身邊簡直就是自行找死。
上車之後,嘉陵問傅定泗“不是安排了盛先生來接我嗎?怎麼你親自過來了?”
傅定泗沒說話。很顯然,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的打算。
嘉陵也猜到了這個結果,並沒有再繼續追問。
不過直覺告訴她,傅定泗親自過來找她,肯定是有事兒的。
而且,應該是跟寧皎依有關的事兒。
再結合一下他現在的狀態……
嘉陵右眼皮跳了一下,難不成他們兩個人吵架了?
她正這麼想著,傅定泗那邊已經開口了。
他問嘉陵“她有沒有跟你聊過他?”
這句話裡有兩個“ta”,若是不知情的人,大概會被傅定泗這個有些無厘頭的問題問得徹底茫然。
但是嘉陵是知情者,不需要指名道姓,她馬上就理解了傅定泗的意思。
他在問寧皎依個副人格的事情。
“嗯,聊過。”嘉陵陷入了回憶,主動跟傅定泗說起了當年的事情。
“孩子去世之後,她就得了很嚴重的抑鬱症,有半年的時間吧,起床都需要人幫忙的……後來,她又看到了你車禍蘇醒的新聞,這才開始積極接受治療的。”
傅定泗當年那場車禍,還是引起了不少媒體的關注。
雖然他那個時候還不是源豐的負責人,但畢竟是有傅家做背景,這個光環在,自然走到哪裡都能引起媒體的關注。
傅定泗開著車,聽到嘉陵說出這段話之後,捏著方向盤的手不自覺地收緊了幾分。
“繼續。”命令道。
嘉陵“她配合治療很積極,差不多三個月就可以維持正常人的生活了。但是寧大哥不太想讓她回國,所以我們直接在曼徹斯特申請了研究生,讀研的時候皎皎就開始做設計了,那個時候工作室的規模還很小,隻有幾個線上簽約的設計師。”
“後來畢業了,我們就去了紐約,在那邊認識了湘姐,她幫了我們不少忙。其實,那個時候,我們原本是打算一直在那邊發展的,寧大哥也不太想讓她回名城,雖然她的抑鬱症好了,但回到那個環境還是會被影響……除了每年八月份孩子的忌日之外,她基本上是不會回去的。”
“最後她決定回國發展,是因為那年春節回去陪老爺子過年的時候,聽說了你和寧晚晚訂婚的消息。”
說到這裡,嘉陵抿了一下嘴唇。
她到現在都記得寧皎依當時的表情有多決絕。
她說他和誰結婚都可以,可是寧晚晚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