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永才走進書房,從保險櫃裡取出一個卷軸。
這是宏鑫機器廠老板渠宏心送他的。
據渠宏心講,這幅畫是董源所作,叫《江堤晚景圖軸》,非常名貴,他花了兩萬大洋從香港購得,並說可作為傳家寶傳之後世。
李永才不懂畫,也不懂什麼董源董方的,但一聽價值不菲,就認定這畫是珍品,打定主意要作為傳家寶傳給兒子。
李永才打開畫看了看,真沒看出哪裡好來,但一想到兩萬大洋就這麼送走了,心跟刀剜似的難受。
他把畫抱在懷裡,默念:“兒子啊兒子,皮之不存,毛將焉附?老子完蛋你也好不到哪裡去。先保爹吧,你千萬不要怪爹啊。”
念叨了幾句,心裡好受了些,把畫放進一隻箱子裡,提著出了門。
……
“永才啊,你跟姐這麼生分?每回來都不空手。”辛太太見李永才提著一隻箱子進了門,笑得眯起了眼睛。
“表姐,這是我剛花了五萬米元買的一幅畫,送給姐夫的。姐夫還沒回來吧?”
“沒回來呢,國府新建,他忙得不可開交。永才,什麼畫啊這麼值錢?”
“聽說是董源的,叫《江堤晚景圖軸》,反正我也不懂,隻聽說貴就買了。”
“五代董源?”辛太太吃了一驚。
她是大家閨秀,當然知道董源是誰。
“誰知道是圓還是方啊,也不知道是哪代的。姐,伱看看?”
“好,我看看。”
李永才說著打開箱子,伸手去取畫軸。
“彆動!”辛太太止住他:“看來你是真不懂,這不能直接上手。”
說罷命傭人找出一副手套戴在手上,小心翼翼地把畫展開。
隻看了一眼,辛太太就眼睛發亮:“好啊,古樸之氣撲麵而來,的確不是凡品!”
“是真的哈?”
“感覺是真的,我不太懂,等你姐夫回來,讓他鑒賞鑒賞,他懂。”
“我姐夫真是學富五車,無所不懂啊。”
又看了一會兒,辛太太把畫收起來,放到一邊,二人開始聊天。
李永才把今天林創上任的事講了一遍,最後道:“姐,今天這事沒辦好,辦砸了。誰能想到姓林的懂那麼多?”
辛太太看在名畫的份上,沒有埋怨他,而是鼓勁打氣:“他懂得再多,畢竟年輕,官場之上銳氣太盛反而會樹敵太多,走不遠的。永才,跟他對著乾就是,有姐給你撐腰,還怕他?”
李永才一聽,膽氣為之一壯,腰杆也挺起來了:“是,姐,兄弟絕不會墜了你的威風,一定給你長臉。姐,你說姓林的先撤了徐奎,後又對辦公室的事隱忍不發,是不是怕了?”
辛太太撇了撇嘴,道:“當然是怕了。不過,他也算聰明,沒有再胡搞下去,否則,要真亂來一通,把你的人全撤了,不是打你,而是打你姐夫的臉?他不傻,知道適可而止。”
“哦,那我有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