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永才長籲一口氣。
……
晚飯之前,辛家廣回來了。
辛太太趕緊獻寶一樣把《江堤晚景圖軸》拿出來。
辛家廣鑒賞了一會兒,嚴肅的臉上露出微笑:“真品。”
“真品?我怎麼沒看出來?”辛太太有意去撓丈夫的癢癢肉。
辛家廣這可找到賣弄的機會了,邊指點著畫,邊道:“董北苑是南唐五代三大家之—,畫法獨特,筆力沉雄,以江南真山實景入畫,不為奇峭之筆。疏林遠樹,平遠幽深,皴法狀如麻皮,後人稱為‘披麻皴’。山頭苔點細密,水色江天,雲霧顯晦,峰巒出沒,汀渚溪橋,率多真意。
你看這皴法,這設色,無不符合其繪畫特點,這種畫,就算後人摹仿,也仿不出來的。”
“如是真品,那可太名貴了。難得永才一片心,他花了五萬美元從香港買來,專門送你的。”
辛太太瞥了一眼李永才,有意無意地說道。
“永才,有心了。這畫太名貴,我不敢收,你還是拿回去吧。”辛家廣道。
“彆呀,我可不懂這些個,你剛才說的,我都跟聽天書一樣。這畫在我手裡,就等於瞎子點燈,白費臘。”李永才道。
“如此說來,就當你姐弟兩人之間的贈品吧,我是不敢收的。”辛家廣道。
李永才一聽大喜,辛家廣這是第一次承認他和辛太太之間的“姐弟”關係。
真是有錢能使鬼,送禮可通神啊。
“對對對,這是我給我姐的,跟姐夫沒關係。”李永才趕緊順竿子爬。
辛太太把畫放好回到客廳坐下,沒用李永才開口,就把今天稅警局的事說了一遍,道:“永才沒當上局長,就已經虧欠他了,你可不能讓他再受欺負。”
辛家廣沉吟了一會兒,點評道:“永才,今天這事辦得太蠢,沒有根腳。當眾詰難上官,是以下欺上,就算林明受窘,你也落不了好,反而會讓人對他心生同情。再者,強占局長辦公室也太蠢,此乃以下欺上的延續,不足取。”
李永才一聽傻了,自己還得意洋洋呢,合著辦了兩件蠢事啊。
辛太太也明白過來。她臉上掛不住,畢竟李永才的所作所為,是她指使的。
“那怎麼辦?落個以下欺上的名聲可不太好。”辛太太急道。
“是啊,姐夫,你看有沒有補救之法?”李永才問道。
辛家廣倒是不慌不忙,裝模作樣地呷了口茶,故作高深地說道:“高明者都是欲取先與,低調行事。所謂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堆高於岸浪於湍之,當槍靶子最蠢,容易被人攻擊,如此焉能不敗?”
“姐夫,你說得太深,聽不懂。”李永才摸了摸後腦勺道。
“是啊,都是自家兄弟,直說吧。”辛太太打著幫腔道。
“林明此人聰明過頂,加之年少多金,向來是目無餘子。這樣的人,不會容人違逆。在我看來,這不是長處,反而是缺陷,容易被人利用。這樣的人,不栽跟頭一帆風順萬事皆好,如栽跟頭,那就是大跟頭,很難再翻身的。”辛家廣敲著幾案鄭重地一字一句地說道。
李永才還是一頭霧水。
聽不懂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