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裡浪帶著胡逢治的口供,帶著愉快的心情和微笑,來到李士群設在監獄的臨時辦公室。
這間辦公室周圍三丈之內,除了李士群的親信,任何人都不能靠近。
“長官,胡逢治招了。”
按說這會兒萬裡浪應該第一時間拍拍馬屁,可他不善如此,也不屑如此。
所以,臉上帶著笑,眼裡帶著崇敬,但諂媚的話說不出口。
李士群也是個表情特彆不豐富的人,喜怒哀樂很少掛在臉上,最常見的,就是一張驢長臉,還經常耷拉著。
所以,聽了萬裡浪的報告,李士群臉上看不出多少高興,而是澹澹地說道:“意料之中的事。年輕人對未來充滿了渴望,很可能都有自己的規劃和打算,所以對生命還是很珍視的,隻要讓他們見到棺材,落淚在情理之中。”
說罷,看供詞。
“胡逢治家裡有錢,金華開著好幾家鋪子呢,還會在乎錢?一百塊錢是什麼意思?”李士群不解地問道。
“嚇傻了吧?剛從死亡線上回來,沒想明白唄。”萬裡浪道。
其實,他也感到有點匪夷所思,隻能用傻來解釋了。
“不對。”李士群琢磨了一會兒道:“不要錢吧,顯不出跟我們合作的誠意,要多了吧,還怕我們不答應他,或者在他提第二個條件的時候答應得不痛快。我看,他是為了顯示誠意,重點還是在第二個條件。”
“有道理。”萬裡浪點點頭,問道:“長官,據他供述,他隻知道上線的代號叫‘飛魚’,還是聽郭佑明說的,但這個人他沒見過,也不知道聯絡方式,您看,是不是再審一下郭佑明?”
“不要審了。”李士群搖搖頭,道:“胡逢治的事要嚴格保密。”
“長官,您的意思是?”
“郭佑明既然是他們的頭,可以肯定,他的上線肯定是和他關係非常親稔的人,或者是老師、家長,也可能是他的朋友。”
“長官,為什麼不是一個看起來跟他關係並不密切的人呢?”
“很簡單,郭佑明一直在上海上學,據我們前期了解的情況看,他在上中學的時候,表現並不激進,除了愛寫點詩,偶爾表達一些對政府的不滿之外,總體來看,還是一個安分守己的學生。就算上了大學以後,第一年也是非常安分。隻是到了第二年,他才變得激進起來,時常發表一些激進的觀點。”
“是啊,胡逢治也說,他是上大學二年級的時候,郭佑明和吳妙雲到他們學校找同學玩,實際就是串聯,他才接觸的他們。也就是說,郭佑明和吳妙雲他們很大程度上是上二年級的時候,才被地下黨吸收進組織。”
“對。地下黨要搞學運,必須吸收學生入黨,這樣才方便他們利用學生身份,到各大學進行串聯。
給他們灌輸地下黨那一套,還要看他們平時表現,所以,這個飛魚不是老師就是家長,校門外朋友的可能性也是極低的,因為彆人沒有那麼多的機會,也沒有讓郭佑明信服的文化水平。”
“對,長官的判斷很有道理。”萬裡浪表示讚同。
“剛才我親自審的郭佑明,這家夥彆看年輕,但看得出,不是言語可以說動的。本以為他會害怕,沒想到這家夥已經反應過來了,一口咬定自己隻是為民請願。”
“所以……。”
“所以,必須智取。先把郭佑明的腿打斷。”
萬裡浪秒懂。
……
把其他學生全部放回家,把郭佑明、吳妙雲、林昭和胡逢治四個人弄進一間監舍。
萬裡浪對四個人說道:“彆人都回家了,為什麼不讓你們回家?你們好好想一想。即使你們不招供,照樣可以定你們的罪。
你們還年輕,後邊的路還很長,命就隻有一條,丟了可永遠找不回來了。念你們年輕無知,好好商量商量吧。”
說完,關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