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抱柱信(4)_暮雲碧_思兔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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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抱柱信(4)(2 / 2)

那黑衣老者恭恭敬敬地拿起請柬,打開來仔細端詳了一番,笑道“淩掌門風塵表物,自是不凡。”說著將請柬一展,道“大夥兒請看,這請柬可是顯宗唐焯焯哥兒的親筆,與咱們收到的請柬,大大的不同了。焯哥兒對淩掌門這樣的大人物,那可是另眼相待,看重得很哪。”一時之間酒席上眾人紛紛附和,阿諛之聲不絕於耳。淩照虛麵帶一絲微笑,雙目微閉,顯得十分受用。

白衣雪、沈泠衫對視一眼,心下均想“原來這些人都是收到了唐門顯宗的請柬,投店也投在了一處,當是事先約定好的。”

一名中年青衣大漢問道“不知淩掌門對此次的比武大會,有何高見?”

淩照虛沉吟未答。黑衣老者插話道“近些年,唐門密宗氣勢極盛,什麼‘趾高氣揚’,什麼‘激濁揚清’,嘿嘿,江湖上的名頭響亮得很哪。聽說此回的比武大會,劍閣陸孤山父子也親臨助陣,聲勢尤為煊赫,密宗對比武大會誌在必得。老夫估摸,焯哥兒的日子,不太好過啊。”

青衣大漢雙眼一翻,道“周老爺子,我倒是奇了,你何以說出這等長他人誌氣、而滅自家威風的話?莫非老爺子你見形勢不對,想要轉投密宗麼?”

那姓周的黑衣老者怒道“放屁!放屁!我何時說過要投密宗門下?老夫可不像有的龜孫子,隻知見風使舵,不過是些趨時附勢之徒罷了!”席間有數人心中確有望風梯榮之意,聞言不覺神色忸怩。一人乾笑幾聲,說道“喝酒!喝酒!”

淩照虛伸手在桌上重重一拍,道“周老爺子,如今世風日下,人心惟危,已非昔日可比。嘿嘿,人各有誌,有人若鐵心要投密宗,那也是勉強不來的。”姓周的黑衣老者怒氣未消,鐵青著臉,一仰脖子,“咕嘟”一聲,將一大杯酒飲入肚中。

淩照虛捋了捋唇上黑髭,說道“唐門顯宗、密宗爭鬥,已有十餘年,雙方各擅勝場,互有勝負。大夥兒想想,哪一回的比武大會,勝負不都在一線之間麼?再說臨場比鬥,場上的形勢可謂瞬息萬變,考量的不止技藝,更是膽氣、智慧和鬥誌。”

青衣大漢道“正是!強者倘若臨陣輕敵,稍有不慎,馬失前蹄實屬平常,失手落敗的先例更是不勝枚舉。弱者置之死地而後生,奮勇一戰,乃至反敗為勝的,也不鮮見。”

淩照虛點了點頭,道“章兄弟說的是。顯、密二家本在伯仲之間,誰輸誰贏,原也難料。大夥兒倘若算定密宗會勝,還巴巴的趕這麼遠的路,前來助拳,何苦來呢?我瞧這些人不如去找唐泣,遞上拜帖,投了過去了事。”頓了頓,環視身前,道“見風就轉舵,那牆頭草的滋味,其實也並不好受吧,隻怕搖擺多了,兩邊都討不了好去,說不定哪天刮起大風,把你從牆頭上吹跌下來,成了無人問津、任人踐踏的野草。”眾人聞言,儘皆哈哈大笑。

淩照虛望向那名青衣大漢,說道“江湖行走,重的無非是一個‘義’字。焯哥兒為人敦厚,重情重義,平日裡對大夥兒照拂有加,大夥兒的日子,才能過得這般逍遙自在。章兄弟,我記得不錯的話,前幾年你不小心得罪了‘藏北三英’,是焯哥兒親自出麵,替你擺平的吧?聽說焯哥兒為此還破費了數百兩紋銀。”

青衣大漢高聲道“淩掌門所說,一點不差。那一年‘藏北三英’屬下的藥童,招呼也不打一個,就到我的獅吼坪來采藥。我並不知曉他們的身份,便劫了他們的藥材,還傷了數名藥童。俗話說,不知者不罪,但‘藏北三英’乃凶惡殘暴之人,豈肯善罷甘休?自是氣勢洶洶地尋仇而來,我見情形不妙,隻得去求焯哥兒。若非焯哥兒高義薄雲,從中鼎力相助,在下一門老老少少數十人口,恐怕早已成了‘藏北三英’的刀下之鬼。焯哥兒的大恩大德,在下沒齒難忘,章某有生之年,但憑焯哥兒驅使差遣,絕無半點猶疑。”

座上一中年美婦說道“今年的春上,我們夫婦二人不小心惹上了官司,也是焯哥兒上下打點,四處通融,方才消災解難。”

淩照虛點了點頭,說道“關公關雲長,深受群黎景仰,備受君王敬重。大觀二年,關雲長封為‘武安王’,宣和五年,再添‘義勇’二字,當今聖上,又敕封他為‘壯繆義勇武安王’。關雲長世之虎臣,驍勇無敵,大夥兒都是知曉的,世人謂之‘勇絕’,但更令人敬重的是,劉玄德征討一生,多處窮愁困境,關雲長追隨於他,始終義不負心、忠不顧死,世人謂之‘義絕’。”

一名文士打扮的瘦長漢子道“徽宗敕封關雲長作‘義勇武安王’,這個‘義’字,排在了‘勇’字之前,那是大有道理的。”

淩照虛道“可不是麼?大丈夫存於世,當以‘義’字立於天下。正所謂‘不畏義死,不榮幸生’,今日大夥兒齊聚唐家堡,共襄大會,不正是感恩懷德,惦念著與焯哥兒的這份情義麼?值此勝負攸關之際,咱們該當與焯哥兒同心休戚,禍福共之才是。”一番話說得席間眾人紛紛頷首。

白衣雪在鄰座聽得清楚,心想“這位千手靈猿,倒是個知義多情的漢子。”淩照虛尖嘴猴腮,形容猥瑣,他本不甚喜,此時心中卻是添了幾分敬重之意,轉念又想“看來巴蜀大大小小的武林門派,除了峨嵋、青城等名門大派,多數已與唐門顯密二宗有所結納,以求庇護,唐門大有後來居上之勢。”

青衣大漢霍地站起身來,高聲道“今日在座的諸位好朋友,倘若誰生了二心,與焯哥兒過不去,我姓章的,頭一個不答應。”說著仰起脖子,“咕嘟”、“咕嘟”,將一碗酒水喝了下去,又將酒碗擲在地上,摔個粉碎,說道“日後有誰違信棄義,去投了密宗,便如此碗!”

餘人皆慨然道“我等絕不違信棄義。”紛紛起身,舉起碗來,將碗中的酒水一飲而儘。白衣雪也將麵前的一碗酒水飲了,心道“這些人表明心跡,貌若絕無二心,能否都言出必行、重諾守信,卻是不得而知了。”眾人重新落座,一番閒敘,那姓周的黑衣老者笑道“依老夫看來,這比武大會嘛,其實不比也罷。”

餘人俱是一驚。一人問道“周大哥,你何出此言?”

黑衣老者笑道“比武大會,顯宗、密宗二家要奪的是什麼?”

姓章的青衣大漢一聲冷笑,說道“那誰不知道?比武大會又叫‘捉魚兒’大會,奪的自是藥弩房的魚樣鎖鑰了。”

鎖鑰起源於周朝,相傳周穆王造鑰之時,取魚為樣,以魚在水中晝夜不瞑目,而有守夜之義。其後鎖鑰的製造工藝不斷發展,春秋時於木鎖內,設置堂奧機關,東漢的溝槽鎖,則內有金屬簧片結構。鎖鑰曆經流變,造型萬化,有圓形鎖、方形鎖,也有人物鎖、動物鎖,其中以魚型為樣,仿其原始古貌的居多。

黑衣老者微微一笑,說道“不錯。顯、密二家,哪一家做了藥弩房鎖鑰的主人,哪家就接掌唐門,是也不是?”

眾人皆道“是啊,那又怎麼樣?”黑衣老者眼睛直勾勾地瞧著淩照虛,微笑道“淩掌門摘星攬月,妙手空空,可謂渾然無跡,神乎其技也。依老夫看來,不如請淩掌門一展絕技,於神不知鬼不覺之中,取了鎖鑰,獻與焯哥兒就是,也免去了顯、密二宗一番爭鬥。”

淩照虛哈哈大笑,唇上黑髭向上揚起,臉上露出得色。眾人方知黑衣老者不過是席間玩笑,也都大笑不已。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白衣雪和沈泠衫聽到黑衣老者的一番話,不禁均是心念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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