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野狐禪(1)_暮雲碧_思兔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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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野狐禪(1)(2 / 2)

白衣雪喝道“出家人不打誑語,你老老實實回答,你們擄劫來的女子,有多少人,要送往哪裡,又是獻給什麼人?”

桃花僧頭上的鮮血早已風乾凝固,滿臉血汙,聞言睜大雙眼,神情甚是驚恐,顫聲道“尊駕……都知曉了?”

白衣雪喝道“快快如實招來,老子沒有閒工夫與你在此廢話。”

桃花僧結結巴巴地道“此事非同小可,即便是魏知府、王憲司親來,隻怕……也管不了,尊駕又何必……苦苦相逼?”

白衣雪冷笑道“‘刑過不避大臣,賞善不遺匹夫’,朝廷以法度治天下,刑無等級,當以壹刑施之,即便貴為卿相,犯了法也須懲處。快說,你們擄來的女子,要獻給什麼人?”

桃花僧囁嚅道“我……不能說……”

白衣雪眉頭一挑,道“哦?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朗朗乾坤,昭昭日月,難道竟有什麼法外之人?你從實說來,是何人如此膽大妄為,喪儘天良?”心想“如今朝廷文恬武嬉,官員和將領們大都隻圖眼前的安逸享樂,而北方金人刀槍劍戟正自步步緊逼,虎視眈眈在側,如此內憂外患之下,國家綱紀隳頹,法令寬弛,邪魔外道叢生,生出此等駭人聽聞之事,也就不奇怪了。”

桃花僧目露驚懼之意,呐呐地道“小僧……小僧……不能說,也不敢說。”

白衣雪大怒,喝道“你說不說?說不說?”喝一聲,劍脊便在他光頭之上拍打一下,連續幾下,桃花僧的光頭鼓起數塊大疙瘩,劇痛無比,兀自不肯鬆口。

白衣雪冷笑道“你當真不說?”飛起一腳,踢在桃花僧的肋下,頓時踢斷了他的兩根肋骨,孰料桃花僧甚是硬氣,雖疼得冷汗淋漓,竟咬緊牙關,死活不吐一字。

白衣雪抬頭瞧了瞧天色,站起身來,冷冷地道“你的嘴巴倒是挺緊。”

桃花僧疼得齜牙咧嘴,嘶聲道“尊駕……尊駕就算殺了小僧,小僧也……也絕不敢說的。”

白衣雪見他神色決絕,也不想再作過多糾纏,說道“善惡報應,禍福相承,身自當之,無誰代者。你們所作之事,實屬罪大惡極,自會報應不爽。”沉吟片刻,笑道“邪心不除,塵不可出,今日且給你留點記號,免得日後再禍害他人。”說著也不待桃花僧作答,長劍一振,劍脊重重地拍在了他的光頭之上。桃花僧來不及悶哼一聲,頓被擊暈在地,人事不知。

白衣雪離了山門,尋思桃花僧等人擄劫來的女子,被人看管在了後山的山洞之中,此事既叫自己撞上了,焉能置身事外,坐視不救?便向後山尋去。行了大半個時辰,轉過一處山坳,隱約可見前方山道上有一夜行之人,身形輕盈,正快步拾級而上,心念一動“山中深夜,如何會有人隻身走夜路?莫不是寂光寺的和尚,正要趕往後山的山洞?果真如此,真是天助我也,有人在前帶路,省卻了一番氣力。”他隨即加快腳步,悄然跟了上去。

那夜行人黑衣黑褲,身材矮小,雖是深夜,四下裡幽暗不明,山路又十分崎嶇陡峭,他卻如履平地,奔行甚疾,顯是江湖中人。好在一路之上夜行人隻顧著趕路,竟不察覺身後有異。

二人一前一後,沿著山路向山上走了約六七裡,又轉入林下小路,黑暗中摸索前行了二三裡,山野中榛莽叢生,腳下處處是枯枝斷木,愈走愈發荒僻難行,再到後來,已是人跡罕至。林間或有夜棲的怪鳥被夜行人驚起,振翅而飛,“嘎”、“嘎”的叫聲,劃破靜穆的寒夜。

白衣雪心下暗驚“如此荒涼隱蔽之處,即便知道那些女子被囚禁於後山之中,倘若無人引路,如何能夠尋得?隻怕就是找到天亮,也是徒勞。也不知離關押一眾女子的深洞秘窟,還有多遠。”他正自心焦,忽見前方密林深處,隱約透出一點燈火,心中不由地一喜,果見前方的夜行人也放緩了腳步,一邊四下張探,一邊慢慢向前挪步。白衣雪凝神瞧去,那人身材瘦小,黑巾蒙麵,顯是不願以真相示人。他心中微覺奇怪,當下也不驚動於他,隻在其身後數十丈遠的地方,遠遠地窺察。

循著光亮再行片刻,前方現出一處洞窟,燈火正是從洞中透出。黑衣人緩步來到洞窟前,洞口四周長滿了蕪雜的荒草,洞頂之上一大蓬青藤直垂下來,遮蔽了半個洞口,卻是無人值守。黑衣人猶疑片刻,從腰間取出一對明晃晃的短劍來,彎腰弓脊,徑向洞內走去。白衣雪不敢怠慢,躡手躡腳,來到洞窟入口,但見兩邊的岩壁之上,懸有兩根粗大的鬆油火把,山風吹過,火把嗶嗶剝剝作響,心中暗自慶幸“若非有人帶路,山洞如此隱蔽,今晚即便翻遍整座後山,恐怕也找不到這裡。”又想“此人一路上小心翼翼,又取了兵刃,方才進入洞內,莫非不是寂光寺的和尚,而是官府中的公人,得了訊息,來此勘驗證據的?”一邊思索,一邊邁步跟著那名黑衣人進了山洞。

那山洞是個天然洞穴,洞內曲折蜿蜒,黑暗深幽,好在每隔數十丈之遠,岩壁上便嵌有粗大的鬆油火把,明耀可行。如此在洞中行了約半盞茶的功夫,猛聽得前方山洞幽暗處,有人低聲喝問“什麼人?”片刻靜默之後,便聽得有人高聲慘呼,慘呼聲在山洞之中回蕩不絕,令人悚愕,想是方才有人突遭襲擊,身負重傷。

白衣雪聽到慘呼聲,心中一凜“莫非是夜行人陡然遇襲,已身遭不測?”他疾步向前,未行多遠,就聽見前方山洞深處傳來打鬥聲,心中登時一鬆“原來他未曾受傷,與敵人已經交上手啦。”

白衣雪快步來至一處凸起的壁岩,斂聲屏氣藏身其後,探頭向前瞧去,在火把的映照下,前方一處開闊地,有二人正在場地中央激鬥,其中一人正是那名黑衣人,他手持雙劍,與一中年尼姑手中的拂塵相鬥。場地周邊尚有七八名年輕的僧人,手持利刃或棍棒,在一旁凝神觀戰。

那黑衣人一對短劍薄似蟬翼、刃如霜雪,端的犀利無比,倘是刀劍戟斧等硬兵刃,早已被它削斷,偏偏中年尼姑手中的拂塵是件軟兵器,施展開來招法瀟灑超逸,靈動多變,攪勒、纏粘、崩點、抽甩、裹帶、彈抖等各種技法,更是層出不窮,黑衣人空有一雙鋒刃利器,卻難以占得半點便宜。

激鬥中中年尼姑一招“藤纏怪石虎生須”,拂塵猶如靈蛇一般,迅疾地輕輕搭上黑衣人手中的短劍,一股綿軟的內勁透過塵絲,直襲黑衣人的雙臂。這股勁力纏繞黏滯,綿綿不絕,黑衣人雙刃幾欲拿捏不住,險些脫手而出。情急之下,黑衣人手腕一翻,使了個“剜”字訣,一招“燈花挑儘夜未央”,手法精妙,瞬息間寶劍的鋒刃,已將拂塵的塵絲削去一縷。中年尼姑大怒,手上加勁,拂塵上下翻飛,頓時白光大盛,岩壁上的火把受到勁風的吹拂,炬火忽明忽暗,迫得黑衣人手忙腳亂,連連後退。

中年尼姑占得了上風,好整以暇,笑道“小妹妹,你不是我的對手,此時罷手投降,我絕不為難於你。”

黑衣人自進洞以來,始終默不作聲,先前遇險,遭到一名值守僧人的攔截喝問,亦是一語不發,隻突下狠手,令其重傷,隨後與中年尼姑發力狠鬥,全程也是未出一聲。此際聽到中年尼姑稱其為“小妹妹”,一眾觀戰的群僧儘皆錯愕不已,“啊”、“哦”之聲一片。白衣雪心中也感訝異“此人竟是一名女子?如此看來,絕然不會是官府中人。是了,說不定她是這些被囚禁女子中一人的姊妹,得了親人的訊息,孤身冒險前來搭救。”凝神瞧去,黑衣人用一塊布巾將臉遮住了大半,相貌雖看不到,但露出的一雙眸子,甚是靈動清澈,在昏暗之中,熠熠生光。

就聽得黑衣人冷笑道“你儘吹什麼牛皮?是不是對手,等打完再說也不遲!”喉音清脆,果是一名年輕女子,立時引得一眾的圍觀僧人吃吃而笑,眾人的眼中,更是露出淫邪之色。

中年尼姑一聲輕笑,說道“好呀,小妹妹有何本事儘管使出來,也讓我釋梅花見識見識你的手段。”二人一邊說話,手下卻不閒著,頃刻之間又拆了七八招。

鬥到酣時,梅花尼拂塵一舉,口中喝道“抽出三千煩惱絲,拂卻心中灰與塵!”手中招式大變,一柄輕如鴻毛的拂塵,忽然變得沉滯起來,塵絲如練,重似千鈞,迫得黑衣女子一時喘不過氣來,空有一雙削鐵如泥的利刃,對敵人的兵刃卻是不奈之何。

戰至緊處,梅花尼一招“垂條飛絮攪愁腸”,塵絲已卷上黑衣蒙麵女子的左手短劍,拂塵黏力極大,她手腕一甩,登時將那短劍卷起,飛射而出。短劍去勢甚疾,“喀”的一聲,劍身儘數插入山洞頂端的岩壁之中,直沒至柄,劍柄兀自顫動不已。

黑衣蒙麵女子兵刃被卷,怒哼一聲,右手短劍徑直刺出,梅花尼拂塵回護,格開利刃,孰料黑衣蒙麵女子的左手,不知何時又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匕首向上斜撩,頓時將拂塵的一縷塵絲割去。黑衣蒙麵女子格格笑道“我看你凡心未了,塵根未儘,豈能修得正果?這是幫你斷絕塵思,你該如何謝我呢?”

梅花尼氣得七竅生煙,也不搭話,催動手中的拂塵,加緊了攻勢,黑衣蒙麵女子氣聚神凝,沉著迎敵。二人你來我往,又鬥了數十回合,梅花尼慢慢占得上風,招式之中三成在守,倒有七成在攻,黑衣人左支右絀,漸露敗相。

圍觀的年輕僧眾也都瞧出了端倪,禁不住群情鼎沸,紛紛說道“梅花師叔,手下留情哪,這樣嬌滴滴的一個小姑娘,打死了豈不可惜?”“打傷了也不行啊,傷了胳膊斷了腿的,一會兒如何陪咱們逍遙快活呢?”“哈哈,了凡師兄,你是心疼人家了麼?”“不錯,千萬彆傷著,拿活口,有這等的美人兒陪著,今夜咱們也便不寂寞了。”“小姑娘,快快投降,免得梅花師叔傷了你如花似玉般的身子。”“喲,了聞師兄,你又沒有見過人家的臉蛋,也沒見過她的身子,如何曉得如花似玉呢?”“那還要看嗎?光瞧這婀娜玲瓏的曲線,姑娘容貌定然生得閉月羞花,身子也是該凸的凸,該圓的圓,軟玉溫香,世間尤物哪,哈哈。”眾僧七嘴八舌,語多狎猥佻薄,不堪入耳。

梅花尼長笑道“你們這些小子隻會憐香惜玉,就不知道心疼心疼你們的師叔!”手中拂塵絲毫不緩,上下飛舞,猶如一團白光。

那名叫作了聞的僧人笑道“梅花師叔哪裡稀罕小的們心疼啊,不是有桃花佛爺心疼你麼!師叔,這個小娘子細皮嫩肉的,千萬彆傷著她啊,小的先行謝過了。”眾僧聽了,哄笑不已。梅花尼聞言也吃吃而笑。

黑衣蒙麵女子心中異常慍怒,無奈梅花尼的一柄拂塵太過厲害,漸被逼至洞窟一角,再無退路。她左手一翻一探,手中的匕首,瞬息換作一根金光閃閃的軟鞭,鞭身布滿尖刺,軟鞭迎空一展,迫開梅花尼,隨即腰肢款擺,向右前方斜刺裡疾衝過去。

梅花尼嬌笑道“往哪裡去?”拂塵揮出,截住去路。豈料黑衣蒙麵女子正是虛晃一招,身體滴溜溜一個疾轉,已繞過梅花尼,軟鞭揚出,“啪”的一聲,鞭稍勁力十足,正擊在一名觀戰的年輕僧人麵部,那僧人臉上頓時皮開肉綻,血肉模糊,就連口中的牙齒也被擊落數枚。他“啊呀”一聲慘呼,雙手捂住了臉,鮮血兀自從指縫間汩汩而出,倒在地上,身子不住地扭曲翻滾,哀嚎不已。眾僧見狀,無不嚇得心驚肉跳。

黑衣蒙麵女子冷冷地道“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的下三濫東西!”那名受傷的僧人,正是方才出言汙穢不堪的了聞。

梅花尼大怒,喝道“好個不知好歹的小妮子!”揮動手中拂塵,將黑衣蒙麵女子全身,都罩在了白光之中。黑衣蒙麵女子且戰且退,慢慢向洞外挪動,距白衣雪藏身的壁岩凸起處,已不過數尺之遙。梅花尼瞧出她的意圖,冷笑道“還能有這等的便宜事兒?”展開五行梅花步法,左右雙腳遞相推移,如影隨形,緊緊地黏住黑衣蒙麵女子,令她走脫不得。

鬥到緊處,梅花尼輕叱一聲“著!”拂塵一彈一抖,黑衣蒙麵女子躲閃不急,塵絲掃在她的臉上,頓時將蒙麵的布巾掃落。昏暗中隱約可見她容色絕麗,同瑩月一般白淨無暇,皮膚潔皙,一身黑衣更襯得肌光勝雪,果是一位妙齡少女。

梅花尼嬌笑道“唉喲喲,真是一位嬌滴滴的大美人人,孩兒們,你們今晚豔福不淺哪。”

黑衣少女氣得柳眉倒豎,俏臉含煞,左手一揚,“噗”]“噗”、“噗”,三枚袖箭激射而出,一齊射向梅花尼的麵部。梅花尼一聲冷笑,說道“米粒之珠,焉放光華?”拂塵一揮,輕描淡寫地將三枚袖箭卷落,旋即欺身而近,喝道“你乖乖地給我躺下吧!”伸出左手,閃電般朝著黑衣少女身上要穴戳來,嚇得她失聲尖叫起來。

岩石後一人忽地閃身而出,笑道“你才乖乖地給我躺下吧。”梅花尼萬萬沒有料到暗中還埋伏著敵人,錯愕之際,那人運指如電,迅捷無比地點中了她身上數處穴位,全身頓時酸麻無力,頃刻癱軟在地。

這一下兔起鶻落,洞中眾僧無不心驚神眩,張大了嘴巴,卻是一句話也喊不出來。梅花尼嘶聲道“你……你……”抬頭凝目瞧去,隻見一白衣少年手持長劍,笑吟吟地站在身前,心中又驚又怒,隻道是黑衣少女來了強援,悄無聲息地潛入洞中,待到緊要之時,對自己突施暗算。

黑衣少女身陷絕境,本已道儘途殫,豈料倏爾間情勢陡變,轉危為安,她一時如墮五裡霧中,難以回過神來,一雙明亮的眸子,盯視著身前的白衣少年,那少年卻是陌然不識。她呆了片刻,走到白衣雪的麵前,說道“喂,你哪裡學的功夫?挺俊的嘛,教我兩手如何?”語氣生硬,全無半分禮貌。

白衣雪苦笑道“在下可沒有這個本事。”突然之間,鼻端嗅到一股淡淡的幽雅暗香,那香氣似有若無,影綽如雲,縹緲似霧,去無所著,來無所從,暗感奇怪“這股幽香,很是熟悉,不知在哪裡聞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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