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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結蘭襟(3)(1 / 2)

暮雲碧!

莫翎刹在一旁也笑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皮洞主遠來是客,你們點到為止,莫要傷了人。”

皮清晝怒氣大盛,站起身來,一雙小眼睛盯視著白衣雪,暗想“這個小娃娃劍法有些邪門,倘若栽在他的手裡,不僅無顏再在江南武林露麵,今後也沒有臉麵,再為王府辦差。”說道“老子剛才沒在意,小娃娃,我們再來比劃比劃。”當下全力施展黑龍爪的精妙功夫,與白衣雪的長劍鬥到一處。而那一廂,楊草施展折柳手的近身擒拿功夫,與黎錦華、董斜川,也糾纏在了一起。酒閣子之中,先前的觥籌交錯、舉杯同飲,如今轉成了杯盤狼藉、金刃相交,可謂畫風大變。

白衣雪長劍白芒閃爍,皮清晝手中的黑龍爪,舞成了一團黑光,一時倒也難解難分。金杵悲本對皮清晝的傲睨自若頗為不滿,眼見他與白衣少年俱是妙招迭出,鬥得不分軒輊,尋思“這位少年劍術精妙,當是師出名門。老皮平素傲慢不遜,將誰都不放在眼裡,著實令人嫌惡,不過今日看來,手底確有真材實料,倒非儘吹牛皮。”

楊草此番前來,要找的正主是董斜川,心中不願與黎錦華糾纏不清,酣戰之中,折柳手的六成攻勢是在董斜川身上,僅餘四成的功力與他周旋。豈料黎錦華一來遷怒於他,二來也想在莫翎刹和眾人麵前掙回自己的顏麵,運掌如風,出手淩厲異常,竟是毫不留情。

楊草一直存心想讓,不想對方絲毫不領情,不由地怒氣暗生,尋思“若不給你一點教訓,還道我怕了你呢。”鬥到分際,他右掌立腕微屈,猿臂連續晃動,倏左倏右,忽上忽下,虛虛實實之間,直令黎錦華不知他究竟要拍向何處,正自猶疑,楊草右掌向外一翻,手法奇疾,正是他“折柳手”的絕技,黎錦華閃避不及,“啪”的一聲,楊草右手拍中他的左肩,黎錦華頓時整個左半邊的身子酸麻不已,左掌剛剛舉起,竟而抬不起來。幸得楊草心存忍讓,要不然這一掌已將他打得骨裂肉綻。然而也就是這麼稍一鬆懈,董斜川那邊所承的壓力大減,他為人何等機敏,長劍護住身前,雙足一蹬,向後彈射出去。

一直端坐不動的金杵悲輕輕“咦”了一聲,緩緩站起身來,向著楊草說道“尊駕好功夫,金某特來討教一二。”他雖麵容憔悴,身材又高又瘦,如竹竿一般,仿佛一陣風便能吹倒,但這一起身,隻是靜靜地站著,霎時淵渟嶽峙,已自不凡。

金杵悲身邊的錢通神、桑鷲等人,不由自主地向旁邊挪開了幾步,似是擔心高手之間過招,稍有疏虞,自己便要遭受無妄之災。白衣雪和皮清晝也不由自主地停了打鬥,一齊向這邊注目而視。

楊草心中一凜,心知遇到勁敵,他抱元守一,凝目而視,說道“楊某領受閣下高招!”

金杵悲見他神色端嚴,氣度凝重,也自全神戒備,口中道一聲“有僭了!”右掌緩緩拍出。他說話慢條斯理,出掌竟也平流緩進,不緊不慢。

楊草瞧出金杵悲這一掌輕飄飄揮出,如隨心之舉,甚至還略帶倦怠無趣之意,卻似攻非攻、似守非守,竟無一點破綻,當真有其獨到厲害之處,哪敢有絲毫的輕敵大意,出掌迎擊之時,已是帶了六成的內勁。二掌甫一相接,楊草即知不妙,對方掌力雖輕,一股綿長的陰寒之力,卻源源不斷襲來,而且這股勁力,猶如長江後浪推前浪,一浪高過一浪,後一浪比之前一浪,不知又要險過幾分、高過幾重。

原來金杵悲的這門功夫名喚“絕塞寒煙掌”,共分九重,修煉之人須摒絕喜、怒、哀、懼等諸多情愫,清心修持,最為講究以悲鬱之氣統馭研習,悲鬱之氣愈深,則掌上威力愈甚,尤其是修習到了較高層級,悲鬱之氣漲一分,陰寒之功的威力則增三成,可謂日行千裡、突飛猛進。但修煉之人倘若不能心懷怡靜,諸多情愫橫加滋擾作梗,絕塞寒煙掌的威力不僅會大打折扣,與尋常掌法並無二致,更有甚者,悲鬱之氣一旦受阻,便會反噬研習者自身,輕者走火入魔,重者死於非命,亦不足為怪。金杵悲的絕塞寒煙掌如今已經修煉到了第七重,掌上的陰寒勁力,自是十分驚人。

楊草感覺對方的掌力如寒潮一般,重重疊疊襲來,愈來愈強勁,心念動處,趕緊催動掌力與之相抗,漸漸地先前預留的四成掌力,已然悉數運將出去,但覺對方的掌力,似有綿綿不絕之象,不禁駭然。他心知此際若撤掌相避,必然身受極重的內傷,開口認輸則更絕非自己的性情,隻得勉力相撐。楊草心下有所不知,其實那廂的金杵悲,沒想到敵人的內力如此之強,心中也大感震怖,隻是勢成騎虎,也隻好苦苦相持。

二人比拚內力,來不得半點的機巧,漸至勝負分曉,其中一人隻要稍有疏虞,便有性命之憂。楊草豹眼圓睜,臉色由紅轉白,到後來麵頰上竟然起了一層淡淡的白霜,宛如在冰天雪地中待久了一般,自是受了對方的陰寒掌力之故。而那廂的金杵悲,因常年修煉陰寒掌的緣故,臉上除了細細的一層汗珠,始終一副落落穆穆、不見喜怒的樣子,在他人看來,隻道是金杵悲已然占據了上風,穩操勝券,而楊草在苦苦支撐罷了,決出勝負就在須臾之際。其實金杵悲絕塞寒煙掌的掌力,也已運到了極致,眼見對方兀自可以抗禦,他隻得咬緊牙關,催運掌力,希冀敵人先他一步認輸罷鬥。

白衣雪心下雖焦急萬分,但他知道以楊草的性情,哪怕拚得自己受傷,也不願自己從旁出手相助,失了公平。他攥緊了劍柄,心想迫不得已之時,也顧不上那麼多了,先救了楊大哥再說。此時董斜川已悄然不知去向,而黎錦華、皮清晝等人,均盼著金杵悲獲勝,眼見他穩操勝券,心中均不免幸災樂禍,嘴角微微泛起笑意,隻等楊草開口認輸。

豈料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場中楊、金二人依然雙掌相對,四目相視,一時勝負難分。黎錦華心道“我何不乘機射他一鏢?”悄悄取出一枚銅錢,扣在手中,右手中指一彈,銅錢“嗤”、“嗤”有聲,向著楊草的章門穴激射而去。

要知人體周身遍布七百二十個穴位,其中又有三十六個死穴,這些死穴若受意外重力,即可置人於死地,故而歌訣中說道,“百會倒在地,尾閭不還鄉,章門被擊中,十人九人亡,太陽和啞門,必然見閻王。”楊草正與金杵悲全神貫注比拚內力,若要分神閃躲銅錢,勢必重傷當場。好在白衣雪早已明察秋毫,黎錦華的銅錢飛至中途,他右手疾揮,掌力已將銅錢打落在地。

桑鷲越眾踏上兩步,說道“大夥兒都是好朋友,莫要傷了和氣。”他右臂一探,蒲扇般的肉掌輕輕一拂,從楊、金二人手掌相交之處切開,頓時解了二人之困。要知楊草和金杵悲比拚內力,已經到了緊要關頭,若無雄厚的內力貿然出手,不僅不能將二人隔開,甚至會傷及自身,眾人見他輕描淡寫的一掌,便將難分難解的兩大高手分開,姿勢瀟灑飄逸,竟似毫不費力,無不吃了一驚。

楊、金二人乍脫困境,心下均叫了一聲“好險!”想起桑鷲方才那一掌,心下更是驚疑不定,齊齊向他瞧來。桑鷲笑道“今日看在桑某的薄麵上,二位請罷鬥了吧。”楊草和金杵悲見他露了一手驚世絕技,心中戒意更甚,一時是戰是退,均猶豫不決。

白衣雪尋思“這些人個個身手不凡,楊大哥莫要沒來由地與他們結下仇怨。”拾起地上那枚銅錢,右手一揚,徐徐地飛向黎錦華,笑道“黎二哥,你這點飯資,隻怕還不夠。”黎錦華臉色鐵青,“哼”的一聲,揮掌將銅錢擊落,一語不發,隻作沒有聽見。

楊草瞥眼發現董斜川已然不見蹤影,哈哈一笑,說道“痛快!老丈端的好功夫,楊某佩服,日後若有機會,自當再行討教。”

金杵悲道“好說,好說。”頹然坐回椅子之上,但覺一股濁氣在體內窒礙不暢,趕緊暗自調勻內息。

楊草環顧周身,一聲長笑,道“正主溜掉了,楊某也不奉陪各位啦,白兄弟,與哥哥一起走麼?”

白衣雪笑道“小弟正有此意!”與楊草並肩揚長而去,腦後隻聽莫翎刹叫道“喂,你住哪裡啊?我去哪兒能找到你……”

白衣雪與楊草出了熙春樓,在大街上並肩而行。天色已晚,暮雪紛紛揚揚,越下越大。忽地背後有人叫道“二位請留步!”二人扭過頭來,隻見一人快步匆匆趕來,正是桑鷲。白衣雪見他目綻精光,滿臉精乾之色,心道“此人武藝不凡,是個人物。”說道“桑大哥,不知還有何見教?”

桑鷲神色恭謹,向著二人深深一揖,說道“不敢。敝上素來仰慕江湖中的英雄誌士,方才小人見二位武藝卓絕,氣概磊落,想必敝上見了必定傾心結納。小人鬥膽相問,二位尊府何處?也好叫小人回去稟報我家主人,改日他當親自登門拜謁。”

楊草目光閃爍,問道“不知尊主是何方神聖?”

桑鷲環顧一下四周,低聲說道“待到日後敝上登門求謁之時,二位自然知曉,此處不便說話,還望贖罪。”

楊草怎麼也猜不透桑鷲主人的來曆,見他雖警惕異常,但眼神中充滿了懇切之色,倒也不似作偽,笑道“楊某眼下惶惶如喪家之犬,還沒有一個固定的落腳之處,恕難奉告。”

桑鷲將信將疑,斜睨了一眼白衣雪,說道“這個……這個……敝上彆無他意,隻想能有幸結識像二位這樣的英雄人物,還請莫要推辭。”

白衣雪對方才桑鷲在熙春樓展露的絕藝,十分傾佩,尋思“桑鷲若有歹意,他在勸解楊大哥與金杵悲時,隻須暗中使一力道,便可令楊大哥非死即傷,可見此人即使非友,諒也談不上有什麼敵意。”笑道“楊大哥所言非虛,桑大哥不要往心裡去。小弟暫時在百花巷的施宅落腳。你找到我,便能找到我楊大哥。”

桑鷲喜形於色,說道“甚好,甚好。那小人就不多打擾了,咱們後會有期。”拱手轉身辭行,身影迅速隱沒於漫天的風雪之中。

楊草抬頭瞧了瞧天色,笑道“這雪隻怕一時半會也不會停。兄弟,多日未見,我心下很是想念。天寒地凍,你我找個地方喝上幾盅,去去身上的寒意,如何?”

白衣雪喜道“小弟正有此意,真是再好不過了。”臨安城頗為繁華,沿街的大大小小酒肆茶樓,夜間依然不打烊,燈火通明。二人就隨意選了一家街邊的酒肆,叫上一壺熱酒,切了三斤熟牛肉和一些菜蔬,對飲起來。

席間楊草沉吟道“這個桑鷲本事好生了得,人又好生奇怪,說是有意結識,卻又不肯說出他家主人的姓名,也不知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白衣雪道“我也不是很清楚,方才酒樓中聽他介紹,說是金刀門錢通神的朋友。”

楊草哈哈一笑,說道“哦?金刀門財大氣粗,錢通神結識之人,非富即貴。他的朋友,想必是有些來頭,他朋友的這位主人,隻怕來頭更大。”

白衣雪想起在熙春樓,自己敬酒時,桑鷲就大有親近之意,說道“江湖之中不乏英雄豪傑,多認識幾個,總是好的。”楊草微微一笑,不再多言。

酒過三巡,楊草問道“沈姑娘近來身體好些了?”

白衣雪聞言悵然一歎,緩緩搖了搖頭。楊草睜大眼睛,說道“怎麼,連施先生竟也束手無策麼?”

白衣雪又是一聲長歎,道“楊大哥,你可知沈姑娘生的是什麼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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