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還是先辦娘親交代的事兒吧!也不知是什麼事兒,還值當這麼大晚上地把自己喊回去。
但願這回,不是巴巴地讓自己掏錢!
李槐和曹氏簡單交代了幾句家裡,讓林氏帶著李燁守好門戶。若是晚上害怕,就讓蟬娘去給林氏作伴。
然後就隨著李希義一塊兒走了。
因為天色已晚,去租車和出城,都耽擱了一會兒。
李希義一路上,一直沉默著。
李槐和曹氏原本還隱隱約約地有幾分怨言。
可是看著李希義的情緒不大對,心裡就不由得猜測,是不是老爹或者老娘,身子骨兒不成了?人這年紀大了,骨頭就脆,說不定摔上一跤,人就不成了。
李槐的思路,不由自主地就跑偏了。
一下子就轉到了“請大夫是不是花費很多,萬一要吃老參之類的到哪去淘澄,這辦喪事需要多少銀子,老娘的嫁妝到底藏在什麼地方,到時候收了的禮金如果弟弟們要分怎麼應對……”之類的事情上去。
許是因為貪杯,多喝了幾盅栗子黃,他算來算去,都覺得有些算不清楚。
“看來這算盤還是得隨身帶著才是。”李槐喃喃道。
李希義正心情沉重,此時聽了這話,不由得抬頭看了李槐一眼。
看到李槐和曹氏兩張閃爍著精明算計的麵孔,忍不住心裡一陣煩躁。
這麼一對兒爹娘,真的能給珠姐兒討回公道嗎?
……
林氏抱著李燁哄著,蟬娘將酒桌上的菜逐個撿了,問過林氏的意思,將幾個乾乾淨淨沒怎麼吃的,給她端到了臥房裡。
蟬娘自己則把剩下的、主子們吃過了的那些,端到了廚房裡。
剩飯剩菜麼,自然是歸她這個廚娘兼姨娘打掃了。
林氏沒有開口邀請蟬娘陪她,蟬娘也知趣地不往林氏身邊湊。
回到廚房,蟬娘就坐在火爐邊的小板凳上,揉了一陣子自己的腿。然後還就著栗子黃,啃了兩個雞翅膀。
想想這樣自在的日子,也是很久沒有過了。
當年她剛剛嫁人的時候,也過了幾年好辰光呢。
爹娘都很疼愛她,給她選的婆家,也是既有家底,又有人品。
按說日子應該是能過得起來的。
公公婆婆人都很好,很勤快能乾、很通情達理,也很疼她這個天真爛漫的兒媳婦兒。
隻可惜,好景不長。
結婚了沒多久,等她生下了長子之後,她就發現,她男人似乎變了一個人似的。
也不知老兩口兒那麼好的兩個人,怎麼就能生出這麼個討債鬼的兒子來!
她男人是個賭徒,一開始藏得挺深的,家裡人都不知道。
後來他把家裡的家底一樣一樣都輸光了。
頭一次被賭坊的人追上門來要債的時候,生生氣死了公公。
婆婆傷心過度,沒幾日也跟著去了。
這下子,男人頭上沒了壓製,就愈發賭得大了。
沒多少日子,就把公婆在世的時候,攢下來的那些家底兒,一樣一樣,都輸了個精光。
一開始是家裡的幾百畝水田,幾百畝旱地,都是上好的良田。
再然後是鎮上的兩個鋪子。
再後來,連他們住的房子都輸了出去。
這還不算,他還打上了自己和孩子的主意!
她本不想跟孩子分開,但是那男人偏偏把她和孩子,賣到了不同地方!
到現在,她還是一想起來這事兒,就又是憋氣,又是心疼,疼得幾乎要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