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姐兒女紅好,也在一邊幫忙。
陳氏和馮氏的女紅也很不錯,但這會兒,都在給大人孩子們縫補衣衫。
這天氣不是很適合漿洗衣衫,但沾了泥漿或者菜湯的,也得馬上過一過水。這部分的活計,是聶氏和王氏在做。
李雲秀、李雲柔她們帶著幾個小的,坐在炕裡,在挑豆子和糧食。
一個人守著一個口袋,一顆一顆地仔細把質量好的豆子或者糧食挑出來,放到口袋裡,挑滿了就係上帶子,擺到一邊。
炕裡已經貼牆擺好了一溜袋子。喬細妹看著差不多了,就招呼李希仁和李希義,幫她搬到臥房邊上單獨隔開的一個小屋裡去。
那屋裡,炕上地上,擺的都是壇子。
兩個孫兒聽話地把糧食袋子和黃豆袋子,都搬到小屋的炕上,放到喬細妹指定的位置,就乖乖地出去了。
這倆孩子嘴都緊,問都未必說。不問,就更不會主動傳閒話了。
聶氏在外頭,眼巴巴地瞅著那小屋的門兒,心癢癢得跟貓抓似的。她也說不清為什麼,反正就是很想知道,那小屋裡麵,到底是個啥模樣。
唉,喬細妹怎麼就不喊她去幫忙呢?
聶氏伸著脖子張望的時候,王氏正好端著一盆衣裳經過,見狀忍不住笑出了聲兒,一晃膀子,撞了聶氏一下:“二嫂,你這是賣什麼呆呢?”
聶氏被撞了個趔趄,又聽到這話,本來一肚子的火兒,可一見是王氏,本來要高起來的聲音,就低了下去,隻嘟噥了一句:
“老三家的,你走路咋不看著點兒?”
王氏笑嗬嗬道:“我瞅瞅,你這是瞅啥呢,這麼有意思?”
聶氏急急地掩飾道:
“沒瞅啥,我真沒瞅啥。我就是看看仁哥兒那衣裳,這也沒穿多長時間呢,好像又有點兒短了。這孩子,一天天的也不長心眼兒,就長個傻大個,做衣裳都比彆人費布。”
聶氏一邊說著,一邊跟搶似的從王氏手裡接過那一盆兒衣裳:
“這衣裳過過水了?我拿去晾了吧,就晾在那新架子上,我估摸著也就半天兒的功夫就能乾。”
王氏似笑非笑地瞅了聶氏一眼,這個二嫂,真是難得這麼勤快啊。
聶氏怕王氏繼續追問,急忙抱著裝了衣裳的盆兒跑了。她一邊往新架子上晾著衣裳,一邊心裡一個勁兒地嘀咕:
“這架子,說起來還是心姐兒出的主意呢。為了這事兒,她可沒少使喚仁哥兒。到頭來,風頭都是她出了,這苦活兒累活兒,卻都是仁哥兒乾的!”
……
荊昌郡同樣進入了雨季。
與渤海郡不同的是,荊昌郡的雨,往往從一開始下,就會綿綿密密,一刻不停,仿佛天漏了一般,雨絲像是連綿不斷的絲線,將天地間的一切,都鍍上一層朦朧。
曲折蜿蜒的地道之中,倒是沒有進水。
但空氣中的水汽和潮潤,依然讓牆壁上和地麵上,長出了滑膩膩的苔蘚。
楚軼全身被捆綁得嚴嚴實實,雙手被綁在背後,被蕭冷月在背上一推,便踉踉蹌蹌、跌跌撞撞地往前走了好幾步。
她的身上,不知何時已經換上了打了補丁的布衣,腳上踩著的也是半舊的木屐,在苔蘚上踢踏踢踏,好幾次,都險些滑倒。
蕭冷月這一路上,一直都沒有說話。
隻要楚軼的速度慢下來,他就從後邊兒推她一下,讓她加快腳步。
蕭冷月早就已經換掉了他那身耀眼奪目的衣衫和盔甲,反而換成了粗糙的布衣。
隻是他背上背著弓箭,腰裡彆著軟鞭,手上還拿著一把鑲金嵌玉的寶刀,這些精良的武器,未免跟著身裝扮有些不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