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藥踱足仍然留在雪景洞天內,身前沒了人,他嘴巴在打顫,竭力思考著純陽孚佑說的那句話。
好像整個天地被刺破,刺目的劍芒撕裂洞天。
風雪止息,猩紅道袍的男人竟然已經重新回到這個洞天內,平靜地看著仗藥踱足。
竹籃采魂握著能刺破仗藥踱足洞天的劍芒,這話說出去恐怕直叫仗藥踱足發笑。但男人的確回來了,風雪驟停。
仗藥踱足不顧劍芒的抵近,腦海中的畫麵陡然開始流動。
純陽孚佑不再是嘴唇嗡動,他終於是聽清楚了這八仙中最出色的祖交待的話。
“長久沉寂,那不斷啃食宇宙的穢物隻怕不會放過我們,我們見過太多在沉眠中失去本我的生靈。”
“你說有至尊禁製,穢物不得侵入?哈哈哈哈哈!還沒發現麼,至尊的禁製可不止是防止外界尋到我們,更是囚籠,拘禁著我等,哪怕今後我等蘇醒也無法像如今這般自由。你說至尊們究竟圖什麼,若是害怕我等將來墮落危害九州,那便將我等領入戰場,死也死的坦蕩光明。”
“思索至尊之意著實沒有意思啊,這等存在看的可遠遠不是現今這個歲月,還有千萬載,億萬載,數不儘個紀元之後。讓我等沉眠小世界中總不會是壞事。”
“娘娘誇讚我說道,若有律法,必成寂照,保不齊便是後世有了律法出世,我成就律道之後再歸化寂照之位,與娘娘有了照麵才這般說道呢!”純陽孚佑從不是個消沉的性子,三言兩語將仗藥踱足說的冷汗直冒自己卻又在一旁哈哈大笑去了。
談話聲逐漸離仗藥踱足遠去。
好像一整個世界的光亮在脫離他,黑暗開始逐漸逼近。仗藥踱足抬起頭,原來是純陽孚佑身後那輪太陽將要落下。
在殘陽消失的最後一刻,仗藥踱足聽純陽孚佑說道:“大源無孔不入,無所不食,雖然這事情我看難以發生,但防備下總是不會犯錯。你若是有心,煉幾枚仙丹護得本我清明,將來要是我等出了什麼差錯,有你這個前輩的在,丹術又如此高明,也好叫醒我等。”
仗藥踱足驚醒過來,仿佛溺水之人上岸,大口呼吸雪地裡冰冷的空氣。
男人提著劍芒,居高臨下地盯著仗藥踱足,開口的聲音竟然是無數個詭異聲音糾纏而出。
“看來你醒了。”
風雪開始飄落,落在男人身上炸開,靈氣阻隔,雪塵飛舞間,仗藥踱足拄著鐵拐站起。醜陋的麵貌和佝僂的身形隨著他的這一次起身仿佛頂天立地!
沉寂在他體內的仙丹化開了。
化開成一攤清水。
但清水周圍,是洶湧至極的黑色浪潮。
清池開辟,黑潮便不斷地衝來,要沒過它。
“果然還有後手。”男人說道,可話音剛落,嘲諷似的聲音響起,“逼出了這最後一絲清明,你又能如何?一身本領神通皆在吾等掌控之下,用不了多久,本我將被啃食殆儘,你終究無法像純陽那樣離開!”
“哦,純陽他成功了啊。”仗藥踱足恍然道,對嘲諷聲不管不顧。
“那你是何物?寄生在純陽身上的蟲子?這事情純陽做的不地道,竟然沒有清理乾淨。祭壇下的竹籃采魂便是被你找到了吧,寄生蟲總是要尋找宿主的,不然可活不了多久。”他低眉,乞丐般的亂發下,那眉目竟然透露出些許神聖來。
見種種辛秘皆被仗藥踱足一一道出,那道身影尖嘯著,男人提劍殺來。
仗藥踱足運轉靈氣之時,周轉的靈氣一滯。
啃食比他想象還要快。
仗藥踱足用鐵拐接了這一劍,踉蹌後退數百步。
“隻要不是瞬息,便有周轉的餘地。”仗藥踱足拎起藥葫蘆,厚雪融化,丹火憑空燃起。這方洞天刹那化作熔岩天火之景。
葫蘆口不斷的吐出藥材注入這片天地,竟然在憑空凝練,要在與人對敵時煉製仙丹!
同時仗藥踱足一股腦地傾倒葫蘆中儲備的丹藥,清明守神之物皆納入體內。
那一劍的功夫便可見一斑,竹籃采魂的肉身,純陽孚佑的道法,如此漫長時光的吞食過後,這頭穢物隻怕有了純陽十之七八的功夫,不得大意。
兩人糾纏片刻,第一枚仙丹就落入仗藥踱足口中,氣機憑空飛漲,壓下了體內躁動不安的蒼白物質。
他深吸一口氣,洞天轟鳴,火雨之下,翡翠般的法相站起。這片洞天破碎了,黑暗隨之而來。猩紅道袍的男子認為仗藥踱足沒了能煉製丹藥的洞天,已是魚肉,許多聲音在暗中竊笑著,但當他抬頭望去時——
仙丹包裹在丹火中落在仗藥踱足身身畔,一眼望去,竟密密麻麻,仿若千萬盞燈點燃在黑暗裡。
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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