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小丫頭正一個人坐在院內石上曬太陽,看著緊閉的木門不知在想什麼。
他趴在牆頭喚她。
小丫頭眼睛一亮,跳下石階噠噠噠跑了過來。
她第一句話便是“哥哥,我變醜了。”
她抬手,淡粉衣袖滑下,露出手腕處結痂的傷痕。
看見那可能會留疤的傷痕,少年再次感到自責心疼。
他滿眼憐惜看向她,語氣發自內心的溫柔“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哥哥永遠喜歡你,長大後哥哥娶你好不好?”
“娶?”小丫頭仰頭思考,問道“什麼是娶?”
“就是永遠保護你,永遠陪你一起撲蝴蝶,一起曬太陽,好麼?”
小丫頭目光清澈,看著漂亮哥哥一個勁點頭“好!”
……
明月不知何時斂了光芒藏到黑雲身後,連一縷月色都吝嗇給人間。
屋裡厲寒塵話語清晰,柔柔落進許朝暮耳裡。
許朝暮一時心念著弟弟,毫無心思與他敘舊情。
弟弟還在烏衣巷等她。
屋裡燃著嫋嫋催眠香,加上厲寒塵哄孩子般的語調,許朝暮頭腦竟陷入迷糊,連語氣都無力“你解開……唔……”
厲寒塵根本不給她說話的機會,輕輕在她嬌唇上落下一個吻,語氣柔柔“那時候你還小,不記得很正常,我替你記得就行,那條傷疤,是我對你永遠的承諾。好了,睡吧。”
寅時,烏衣巷一戶人家還亮著燈。
披著月白鬥篷的清俊少年立在門前石階上,隨風輕晃的燈籠灑下一片橘光,將他頎長的身影投射在地。
“咳咳——”
少年輕咳了一聲。
一名善眉善眼的婦人從屋裡出來,關切道“珩哥兒,外麵風涼,進屋等吧。”
少年緩緩搖頭,平靜的麵色中隱隱帶著擔憂“荷姨,阿姐可能遇到麻煩了。”
荷姨抬頭看一眼漆黑的天幕,雙手不安交握,“這可如何是好,暮兒會不會有事——”
“荷姨稍安勿躁,阿姐不會有危險,隻是我們可能走不了了。”
阿姐約定在子時,那時府裡的人已入眠,且阿姐會武,若是沒遇到突發情況,應是沒什麼大問題。
除非……被臨王發現。
他雖然與臨王沒有過多接觸,但能感覺到,臨王殿下貌似很喜歡阿姐……
翌日,東方剛泛出魚肚白,許朝暮一個激靈從榻上坐起身。
看著榻外熟睡的某人,不禁捏緊了拳頭。
這個混蛋!
雖然有些惱怒,但現在更重要的是去找阿珩。
“嘶——”
剛要翻身下床,一隻大手攬住她的腰將她帶回床上。
她有些惱怒,抬眸時恰好對上那雙黑白分明的鶴眼。
那張俊臉隔得很近,兩人鼻尖抵著鼻尖,溫柔的氣息噴灑在臉上,惹得少女白皙的臉頰又癢又燙。
“你又想做什麼?”她壓住內心的慌亂,故作鎮定。
某人一隻手攬住她的腰,另一隻修長骨感的手替她拂開額前調皮的發絲。
他低頭又近了一分,幾乎要觸碰到她粉潤的唇。
他笑問“夫人想去哪?”
砰砰——
砰砰——
許朝暮感受到胸腔內突然加速的心跳,屏住氣彆開頭。
“要你管!”聲音帶著幾分惱怒。
“夫人的事就是為夫的事,嘶——”
厲寒塵話還未說完,隻覺某處傳來難以言喻的疼痛感。
他倒吸一口氣,艱難吐出幾個字“夫人……留情……”
許朝暮趁勢一把推開他,迅速翻身下床。
“疼才不會忘,王爺下次該謹言慎行。”
說完頭也不回離開挽春居。
隻留厲寒塵倒在床上疼得直吸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