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秋並沒有在放假當天,就直接坐火車回家。
原因很簡單,鐵路局不是他家開的,1月31號當天的車票他沒有搶到。
車票難買,這是國內春運期間繞不開的話題。
雖然國家對學生群體有優待,比如普通票提前一個月開放搶票,學生票可以提前兩個月搶票。
但是學生票的放票量並不多,而且從魔都到家鄉的直達火車隻有一輛,因此,即使提前兩個月,依然是一票難求。
許秋在放票的那幾天,都是每天下午三點前,一邊掛著免費的361搶票軟件,一邊準時在整點時刻不斷刷新手機中的12306購票軟件。
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被他搶到了2月1號的硬臥票。
其實,如果退而求其次,選擇硬座票的話,還好搶一些。
但硬座嘛……
遙想他前年過年回家的時候,就沒有買到臥鋪票,最終坐了20多個小時的硬座。
因為有無座票的存在,再加上很多人一年才回一次家,會攜帶大量的行李,想要在車廂裡活動,上個廁所之類的,非常的不方便。
此外,車廂裡的味道非常的不可名狀,老壇酸菜的味道,紅燒牛肉的味道,混雜著汗味,不知名的臭味……
還有就是,硬座不似臥鋪那般容易入睡,就算睡著了,也總是會被莫名的聲音弄醒。
至於坐飛機回家的選擇,也被許秋忽略了。
一來飛機票價格貴,來回3000往上,火車硬臥有學生票可以打折,來回加起來不到600。
二來也沒有直達的飛機,經停的飛機都不是每天都有,大多數情況下都需要在京都或者其他城市換乘?甚至可能要過夜?來來回回的折騰下來,消耗的時間和精力可能不比火車少?太過麻煩。
……
第二天?魔都車站。
檢票上車,許秋一個人爬到了上鋪?放好書包。
他沒帶行李,隻背了一個書包?隻帶著筆記本電腦還有一些車上吃的食物?沒有多帶什麼東西,像是衣服、鞋什麼的家裡都有。
硬臥票的下鋪最貴,上鋪最便宜,不過差價也不多?一般幾塊到十幾塊錢。
很多人喜歡下鋪?不過許秋更偏愛上鋪,因為無人打擾。
魔都站雖然不是始發站,但是停留時間不短。
他在上車後,過了二十多分鐘,列車才緩緩開動。
一位看起來三十多的女性乘務員?從車廂的一端走了過來。
“1號上鋪,換票了。”
“請出示一下車票。”
過了一會兒?她走到許秋的鋪位下麵。
許秋主動將車票連同學生證遞了過去。
他買是的學生票,按照慣例是要由列車員核查學生證的?主要是證件上麵寫的有效期、乘車區間這些。
乘務員看到學生證上的“魔都綜合大學”字樣後,額外的打量了許秋一眼。
她翻看檢查過後?把車票插入票夾?將學生證連同一張塑料卡片遞了回來。
許秋接過?習慣性的道了一聲“謝謝”。
塑料卡片看起來使用了許久,上麵的圖案已經模糊,依稀可以看出車廂號,鋪位號。
……
一路都很平靜,沒有什麼波折。
周圍的其他五個鋪位都很安靜,遠處倒是偶有小孩的啼哭聲。
旁邊的中鋪是個同齡的妹子,長相尚可,也是在魔都站上的車,許秋就多注意了幾眼。
之前換票的時候看到她的學生證了,她是魔都財經大學的學生,應該也是和他一樣,過年返鄉。
說起來魔都綜合大學的邯丹校區,與魔都財經大學隻有一街之隔,不過許秋並沒有主動上前搭訕的興趣。
路途中,許秋前後進入模擬實驗室I、II。
模擬實驗室I他隻是進去看了一眼,就退出到了模擬實驗室II中,然後將前者的儀器設備、藥品試劑完全複製過來。
他的主要目的是嘗試開啟模擬實驗室II,讓模擬實驗人員幫他開展一些前期研究工作,比如最簡單PDI分子的合成。
然而,一番探索下來,他發現隻有他先行進行過的實驗,模擬實驗人員才能參照著去執行。
也就是目前的模擬實驗人員,並不具備自發探索新方向的能力,隻能在許秋的基礎上橫向展開。
比如,他之前有合成過P4T2OD,讓模擬實驗人員去合成P4T2HD,這種程度是可以的。
但讓他去做PDI,他就無法行動,因為許秋現在也不曾做過。
仔細想了一會兒,許秋決定把這個計劃暫時擱置,還是等放完假回學校再說吧。
至於親自去模擬實驗室I中操作一遍,然後再讓模擬實驗人員展開……
可以這樣做,但沒有必要。
該休息的時候,還是要休息的。
……
到站下車。
一陣寒氣撲麵而來,許秋忙緊了緊棉襖的領子,朝車站內部走去。
在火車上他提前查了一下,現在室外溫度在零下十幾攝氏度。
今年倒不算冷,往年同期的時候,最低溫度甚至能達到零下二十攝氏度以下。
他想起了小時候廣泛流傳的數九歌:
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冰上走,五九和六九,沿河看楊柳,七九河凍開,八九燕子來,九九加一九,耕牛遍地走。
數九是從冬至那天開始算起的,冬至當天即為一九的第一天。
這樣算來,今天正好是在四九期間,而三九、四九正好是冬天最寒冷的時節。
許秋進入車站內部,穿過站台,來到出站口。
這邊車站管的鬆,大多數時候,都不需要核驗車票就可以直接出站。
父母已經等在站外,翹首以待。
許秋和他們彙合,三人快步走向汽車。
車上開著空調,不算很冷,一路上圍繞著許秋聊著天。
話題還是萬年不變的那些:
“在課題組乾的怎麼樣?”
“導師和其他師兄師姐好不好相處?”
“學校生活怎麼樣?”
“缺不缺生活費?”
“有沒有談女朋友?”
許秋耐心的一一答複:“好,好,好,不缺,沒有。”
而後,免不了又被嘮叨一番:
“快點行動撒,你爸的朋友家的XXX都快結婚了……”
“啥時候能抱個孫子……”
許秋隻能尷尬的陪笑,他和上一代人的還是有不少代溝的。
尤其爺爺、姥爺那一輩都是從鄉裡走出來的,對生兒育女方麵的執念非常強。
而許秋對這方麵佛係許多,不說彆的,要考慮結婚生子這些,至少也得等博士畢業。
或者更晚一點,等讀完博士後,工作穩定下來。
那個時候,他可能都三十了……
讀博期間結婚的不是沒有,但比例非常少,至少許秋觀察下來,比例肯定不足三成,可能隻有一成?
甚至不少女博士都還是單身的狀態,比如組裡的那兩位。
回到家中,終於清靜了一些,許秋找到屬於自己的大床,大字一攤,躺在上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