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厄錄!
古人說,古人說。
古人說的,時間一久,查證起來就萬分困難。不光要遍閱典籍,互作比對,排除冗餘,更要實地探尋,借著殘垣斷壁,沉沙折戟,來推敲驗證。
古人說,秦始皇在鐘山山腹堵上金鐵,擾亂鐘山氣運。可也有傳言,是楚威王在幕府山邊,埋了大堆金銀鐵塊,也是要亂這金陵龍氣。
古往今來,摸金盜墓之輩,寸寸尋山,就連周邊的酒鬼賭徒,窮的瘋了,也會到山裡四處摸索,可從來沒有聽過有撿到金子的,也許是悶聲發了大財吧。
站在半山腰,踩著碎石,望著山下的孝陵,鐵淩霜轉身望向身邊立著的一塊兩丈高的烏黑大石,四方端正,形似玉璽。
傳言孝陵選在鐘山之後,太祖皇帝駕下的一乾風水術士,將鐘山上上下下尋了個遍,找到兩個洞口。
一個正是那山坳泉水邊的黝黑石洞,一個就是在這山腰上的朝天之眼。
胡須飄揚,一臉仙風道骨的術士們爭論良久,最後意見統一,都齊聲說到,山坳邊山洞,是山裡自然水道,連接大江,如人之血脈,不可擅自堵截,否則會亂了氣運。
龍椅上的朱皇帝撫須頷首。
那群人又信誓旦旦的稟報,那鐘山山腰的朝天之眼,就是當年秦始皇鑿山山洞,不光堵金鐵亂氣運,還大開洞口,散去紫金龍運,如傷人腰腎,陰狠毒辣。
朱皇帝濃眉一皺,摸了摸老龍腰,殺氣騰騰,豈有此理,
“挖出金鐵,補充國庫,堵住洞口,收回氣運。”
有沒有挖出金鐵不知道,但洞口確實堵住了,這一塊大石,據說耗費人力無數,死傷過百,從泰山之巔,一路運來鐘山。
色澤玄黑,深沉厚重,正中心稍微斑駁,似有印記,鐵淩霜凝目看去,碗口大小的四方陰刻,邊上寥寥幾筆,刻畫著一隻飛龍在天,似雲端漫步,古樸傳神,頗有春秋刀筆之意。
中間篆書雕刻,平穩舒展,沉著莊嚴,八個大字,
“受命於天,既壽永昌。”
哪都忘不了彰顯聖威,冷哼一聲,鐵淩霜走到一邊,長槍頓插在地,伸手搭住一邊,兩腳踩著碎石,深吸一口氣,鳳目一凝,輕喝一聲。力從地起,輕轉腰身,腳下哢哢聲響,碎石成灰。
“謔謔,謔謔”
沉悶聲響起,那塊似璽黑石緩緩轉動,磨的下麵石頭哢哢作響,呼吸之間,離開山體兩尺。
一陣陰風夾著水汽濃重的酸澀黴味從石頭背麵傳出,鐵淩霜退開幾步,拔出鐵槍,走到一邊,四周掃視一圈,找了一個鬆樹,折了一根乾枯樹杈,用火折子引燃。
一番忙活,大約過了盞茶時間,鐵淩霜不再等待,拎著鐵槍,走到石頭背後,看著那個一人高,洞口青苔遍布的洞口,沒有遲疑,閃身鑽了進去。
潮氣頗重,又沉悶濕熱,鐵淩霜皺著眉,沿著低沉山洞一路往下,好似頗為熟悉,一路走的很快,腳下並沒有見到有鱗甲痕跡,血跡也是一絲也無。
眼神微微眯起,沿著崎嶇黑暗山洞不知道下了多少米,腳邊一涼,嘩啦水聲傳來,鐵淩霜低頭看去,淺淺一層水跡,在腳邊搖曳不停,頗為清澈。
已經下到了底部,鐵淩霜舉著火把,抬頭看去,山腹空間不小,叮咚水響,山腹頂部潮濕不堪,潮汽凝聚,不時底下一兩顆水滴。
看著山洞邊石頭棱角分明,有刀砍斧劈痕跡,看來古人說也並非空穴來風。
沒有停下,握緊長槍,沿著淺水,一步步的向前走去,水漸漸變深,已經淹沒腳麵,鐵淩霜微微皺眉,看著前麵一個半人高的山洞,這個山洞就是直接通往那山坳裡的那個洞口。
深吸一口氣,忽然多了絲絲血腥,眉頭一揚,盯著從哪山洞裡流出的清水間一縷血跡,鐵淩霜揚起嘴角,腳下加速,長槍當先,彎腰進了山洞。
走了幾步,就覺得明顯冷了一些。剛剛身後的山洞潮濕溫熱,這個山洞一進來,就是陣陣陰冷。
不時看著腳下水跡,裡麵的殷紅越來越明顯,水也越來越涼,好似深秋雨水,頗有刺骨之感,鐵淩霜一邊彎腰走著,一邊思索不停。
蛇性雖然陰冷,但蛇血若溫度過低,會自然陷入沉睡,未經過雷劫的蛇類,修行再高,到了冬天,依然要找個地方睡它一個冬天,直到驚蟄雷動,才會再次出來。
裡麵的這個東西,五行屬水是必然,但隱約的陰寒,不知道是生來如此,還是吃過什麼天才地寶,又或許是吞噬了王龍胸口那滴精血的特殊變化。
“嘩啦”
前方一聲水響傳來,鐵淩霜渾身一震,聽到破風聲響,點點寒光掠來。
冷哼一聲,手臂一攪,槍頭連閃,
“叮叮叮”
連連點中前方閃掠而來的暗器,瞥見那暗器受力後猛然碎裂,細碎的透明的碎屑落入水中,竟然是冰塊,蛇魔就在前方。
冷哼一聲,忽然加速向前方衝去。
“嘩啦啦”
又是一陣猛烈的嘩啦聲響,本來隻到腳麵的水麵忽然升高,鐵淩霜眯眼盯著前方,之間一股水勢如浪,直接堵住這三四尺高的洞口,對著自己直衝而來。
嗤笑一聲,雕蟲小計,長槍一抖剛要衝過去,一陣刺骨寒意一閃而逝,腳下凝滯,鐵淩霜停下身行,看著麵前洞中奔襲而來的殷紅水浪眨眼間變成了一塊寒冰,將洞口堵的嚴嚴實實。
低頭看向雙腳,也是被凍在水中,寒意襲來,鐵淩霜怒上心頭,要是有內力在,豈會容這條不成氣候的小蛇如此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