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厄錄!
釋厄錄第二卷豺狼虎豹第六十六章金蟾引龍麵前之人,本名柏子期,被前代仙人種蠱於胎中,蠱隨胎出,蠱隨人長,人即是蠱。
蠱蟲成熟之後,見血而瘋,一夕之間,將柏家三十七口人啃成白骨,那時他還帶著一絲理智,還記得,父母。
因柏家早年先祖與青城山有一分姻緣,隨其父母至青城山,禁絕鮮血,一邊修習青城心法,一邊在師傅的救治下,控製體內魔蠱,眼看卓有成效,將來青城可能又多一驚才絕豔之人。
可惜,即將大功告成之日,他失蹤了。
師兄弟們漫山遍野的尋找,自己和當年的女孩一起,在那小小山洞裡找到他的時候,渾身鮮血,兩手捧著一團血肉,嘴中還在咯咯吱吱的咀嚼著,眼中似含熱淚,但,不重要了。
曾經逃過一劫的父母,也像那些柏家人一樣,身上都是啃噬痕跡,鮮血汩汩,白骨隱隱,早已沒有氣息。
重傷,逃逸,消失。
再見已經是十多年後,在鐵家廢墟上,他記恨著那個讓她重傷的女孩,要帶走她一對女兒,而自己當時,又為什麼會出現在濟南府鐵家呢?
掃過身邊繁亂戰場,鐘離九微微凝眉,甩下腦中紛亂,看著麵前咧嘴大笑的代寒輿,他眼中漆黑翻滾如蛇,氣力淩亂血腥,冰冷似廣寒月宮。
江湖規矩,動手不留情。
隱衛律令,遇仙人,殺無赦。
“喝!”
一聲冷喝,鐘離九長劍帶著一條水龍長鳴嘶吼,電光穿梭在水龍身上,手腕一震,水龍帶著青紫電光脫手而出,龍角撞開那周邊搖頭擺尾的銀蛇虛影,低頭衝去,鐘離九身隨水龍,手中劍指,口中輕喝,
“敕,王土。”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紫雲之下,青石化獸奔遠,代寒輿身後那崎嶇坎坷的陰山坑洞邊,大地轟鳴,山石震顫,碎石土灰凝聚攪纏成四五丈高的人形,帝王冠冕,龍袍飛揚,氣似深淵。
手中青石凝聚成的天子長劍出鞘,橫揮而起,濃鬱深沉的後土氣息牽引下,整塊整塊的山石碎裂聲響,平地而起,好似戰車衝陣,又如猛獸出籠,對著代寒輿衝撞而去。
天子劍所指,即為王土。
轟!
青石長劍轟鳴聲中,跟著那奔湧衝撞的石頭,破開君臨天地的銀蛇絞纏,劍身裂痕遍布,碎石帶著哢哢亂響墜落間變成飛灰,好似悲鳴,砍在代寒輿身後三尺,那裡閃爍著一層淡淡銀鱗,包裹著代寒輿。
三尺樊籠,道門不願屍。
“嗬嗬~”
也曾學藝於青城,代寒輿見到這些青城手段,嘴角輕蔑,氣息收縮,手中銀色長劍一閃,消失不見,雙手虛合胸前,掌心一點金光浮現出來,溫暖如日,又好似熾熱萬丈。
他身邊翻滾弄浪的銀蛇虛影忽然瘋狂掙紮,撞開水龍,蕩碎背後的帝王長劍,圍著三尺樊籠緊緊糾纏成團,好似要爭搶那點金光。
“和寒門功法相比,青城,不過螻蟻。”
敕令王土所化天子石影隨著長劍崩碎,轟然倒塌的亂石間,見代寒輿輕蔑的盯著自己,鐘離九嘴角揚起,飛衝而至,周身氣息鼓蕩,電光如龍,緊緊附在手中長劍身上,輕揮掃開銀蛇虛影。
長劍氣勢不止,電光吱吱聲響,凝聚在劍尖,輕輕點在代寒輿身邊三尺的銀鱗樊籠上,銀鱗如波,浮動震顫間,劍尖那片鱗甲閃現一絲裂縫。
鐘離九微微一笑,身上陰氣浮動,沿著長劍鑽入那絲縫隙,縹緲似霧,化作一尾小巧遊魚,鱗甲帶著一抹青黑,遁入樊籠,飛速衝向代寒輿手中那點金光。
青城,水龍吟,躍龍門。
本來心中得意的代寒輿看見那淡淡霧氣凝聚成的遊魚搖頭擺尾,似躍龍門,被自己掌心那點金光吸引,飛速衝撞而來,臉上笑意頓時陰寒下來,隨即怒意升騰,陰陽兩重氣息瘋狂湧出,鐘離九嗬嗬一笑,閃身退開。
代寒輿身側被鐘離九驅散的銀蛇虛影陰氣入體,身行逐漸凝實,化作水桶般粗細,三四丈長的銀鱗的大蟒,渾身銀光璀璨,森寒齒牙交錯,口內漆黑冰冷,吐著蛇信,盤踞在代寒輿身後,仰頭盯著鐘離九。
而代寒輿手中那點金光,隨著洶湧湧進的道門陽氣,光芒越來越盛,扭曲變幻間,化作一隻三寸大小的白玉的蟾蜍蹲在他手心,鼓起的雙眼一片金光燦燦,沁潤的整個蟾蜍身上溫潤暖黃,那蟾蜍嘴巴大張,似乎有無窮引力,撕扯著那尾遊魚化作絲絲黑霧,被它吞入腹內。
九條銀鱗大蟒蛇,盤踞在代寒輿身後,和他一樣漆黑的蛇眼從鐘離九身上移開,盯著代寒輿手中那隻蟾蜍垂涎三尺,尾巴搖曳,拍的碎石亂飛,急不可耐。
“招式的高下,是要人來用的。師兄教過你吧?”
鐘離九口中教導不停,眼睛卻盯著那盤踞在代寒輿手中那隻金蟾,氣息溫和,是道門君臨境界才能修煉出來的一絲陰陽氣息中的陽氣,他身後那九條銀鱗大蟒,是道門先天陰氣。
中原大地,蟾蜍是吉祥之物,招財、辟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