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蟾蜍到了南疆蠱師手中,就變了味道,位列五毒,在岱輿仙山的傳承中,蟾蜍更是被推崇至高。
據傳,上古凶獸饕餮的本體,就是一隻貪得無厭的蟾蜍,吞蟲子,吞同類,吞小蛇,吞大蛇,吞猛獸,吞龍鳳,而成饕餮之體。
代寒輿手中這隻金蟾,以陽氣凝聚而成,這也是當初前代代寒輿在他身上種下的蠱蟲,又叫金蟾引龍。
隨著這縷陽氣金蟾蠱不斷成長,毫無半分修為的小孩子被燒灼的熾熱狂躁,神思混亂,精血也逐漸枯竭,然後,就遏製不住的想要吃肉喝血,新鮮的溫熱的,血肉。
岱輿仙山的傳承,自古如此。
以人為基,在母胎之中,陽氣養金蟾蠱,叫金蟾引龍,陰氣養銀鱗蛇蠱,叫做銀鱗化龍,最後陰陽兩個弟子在仙人命運之手的指引下相遇。
陰陽相遇,必戰。
或是金蟾吞噬銀鱗,或是銀鱗撕碎金蟾,最後陰陽交會於一體,活下來的那個人,就是新一代的岱輿仙山傳人,待老的仙人死後,就會接手仙山升天的任務。
血腥殘酷,破滅道統,摧滅最後一絲人性,毀其心,煉其性,渡其入仙門。
所以,從鐵家大女兒口中得知前代仙人代寒輿死在麵前這位當年的小師弟手中,鐘離九沒有絲毫懷疑,他甚至在想,傳承了一百多代的岱輿仙山,一半以上的仙人,應該都是被新一代的繼承者殺死。
“不愧是大師兄,靠著殘缺不全的典籍,也能把陰陽氣息修成這樣,不過就憑借那一縷陰氣躍龍門,想破我完成的金蟾,大師兄還是想的太多了。”
鐘離九身上電光漸漸隱去,到了君臨層次,兩人要是靠著尋常的招式,打個幾天幾夜,也休想有個結果。
九重紫雷劫,前三道淬體已經落下,還好頭頂上的紫雲翻滾波動愈加劇烈,看來淬體已過,下麵就是賦靈的三道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撐下去了。
哞~
沉悶牛吼聲炸響,伴隨著青光碎裂,黑韁四散,暴躁虎吼聲響徹陰山,鐘離九伸在漆黑鐵籠中,身邊血虎瘋狂掙紮,牢籠漸漸崩塌,氣息逐步攀升。
“所以,你用仙人手段,在她們兩個身上都種下了陰陽氣息,又把她們鎖在下麵的牢籠中,她們兩個還是隻能活著出來一個,報當年之仇?”
鐘離九周身龍鳴隱隱,身後漸漸浮現處鎖龍石柱,盤踞穿鎖著一隻四爪天龍,血紅長錐釘在龍爪和龍身之間,鐘離九氣息翻滾,白龍嘶吼中,血錐倒飛,石柱崩塌。
眼中金光璀璨,手中長劍震顫間,火光化作一條長鳳,盤旋在身邊,聲音平淡,毫無感情,劍指代寒輿。
代寒輿搖了搖頭,眼神輕蔑,
“嘿嘿,兄長不要生氣,這麼珍貴的仙人傳承之法,我怎麼舍得用在他人身上,氣息不多,隻是夠她們兩個殺的你死我活,哈哈,兄長要不要賭一下,誰能活著出來?”
見鐘離九神色平平,沒有回應,代寒輿哈哈一笑,眼中漸漸狂亂,這種自相殘殺的事情最能刺激他瘋狂,自顧自的說到,
“姐姐太安靜,像她那個凡人父親多一點,不過妹妹就不一樣了,脾性和當年的楊羽卿一模一樣,難怪兄長拚了命的也要搶過來,我猜兄長肯定是想著,最好是她能活著出來。”
鐘離九嘴角挑起,左手劍決掐起,右手長劍放開,任其懸在胸前,劍尖寒光閃爍,指著代寒輿,
“想的不錯,不過,你,忘了件事情。”
“哦?還請兄長賜教。”
“楊羽卿的女兒,怎麼會守彆人的規矩,哈哈~”
想到了得意的事情,鐘離九仰天大笑,身影飄閃,氣息翻滾而出,長劍飛掠到他身後,帶著氤氳火光,緩緩旋轉著,越轉越快,漸漸帶動的狂風肆虐。
風聲漸長,伴隨在鐘離九身旁的火鳳也越來越亮,由紅變藍,隨著長劍旋轉,漸漸泛起一抹紫色,熾熱燒灼充斥陰山祭壇,狂笑中人飛身而上,身上漸漸浮現雪白龍鱗,眼中金光閃爍,額頭兩側,也漸漸凸起龍角,龍鳴鏗鏘,
“敕,妙手繪丹青,五湖四海真龍遍遊,花針引紅妝,三界九天鳳鳴可至,一點,一鱗,一針,一羽,臨,描龍繡鳳。”
身邊氣息浮沉,如墜畫卷,如夢九天,隱隱龍鳳長鳴聲起,代寒輿禁不住冷笑,腳尖一點,飛身而起,直升半空,那九條大蟒也緊隨其後,跟著代寒輿飄在那紫黑劫雲邊緣。
看著鐘離九化真龍之身飛衝而來,身後還緊緊跟著那幽藍泛紫的火鳳,代寒輿手中緊握,那隻金蟾金光大放,轟然炸開,籠罩其中的代寒輿漸漸身行虛無。
熾熱氣息漸漸消散,寒意驟然升起,九條銀鱗大蟒攀援糾纏,隱隱凝聚成圓盤模樣,好似月懸九天,清冷寒輝揮灑而下。
那團籠罩代寒輿的金色光芒扭曲盤旋間,化作了一隻丈許大小,渾身瑩白,雙眼金光燦爛的玉蟾,蟾嘴開合,冰冷不屑的聲音也飄蕩在半空中,
“大師兄,做了幾十年的龍鳳夢,該醒了。”
“嗬嗬,一隻癩蛤蟆,沒資格這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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