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厄錄!
淨火琉璃塔第一層。
塔門外站著兩個光頭和尚。
少林內掌門的方丈普渡,在門口右側,白眉黑須,一臉祥和,聖袍灰白的衣袖上,有點點墨跡,仿佛剛剛在寫毛筆字,衣袖不小心沾上了幾點墨水。
姚廣孝站在左側,低頭看著腳下的青石地板,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老黑狗,怎麼露出這副表情,像霜打的茄子,這可不像你,說說,遇到什麼高人了?”
說話的是普渡。
此處並無他人,也沒有黑狗,這老黑狗說的是誰,不言而喻。
姚廣孝一身道行,如果身在江湖,縱橫天下也不為過,沒想到今天被壓製的手都沒有伸出來,心中卻是失落。
不過,更讓他擔憂的是,原本世代相傳的隱衛追蹤的五大仙山之上,還有更高的存在,這才是他最為關注的。
五大仙山的宗主,無一不是君臨佛陀境界之人,姚廣孝若是對上他們,單打獨鬥,誰也不懼,隻是今天麵對那個吹糖人的老頭的時候,他有一種直覺,生死之戰,隻要自己出手,死的必然是自己,而對方,甚至不會受傷。
姚廣孝不畏懼,他隻是在想,這樣的人,是隻有一個或者兩個,還是有一大群。
如果隻有一兩個,那還能理解,如果是有一大群這樣的存在,那自己一聲的追逐和堅持,都成了笑話。
“老黑狗!”
普渡見姚廣孝依然沒有反應,氣的吹胡子瞪眼,毫無高僧風範,又大喊了一聲。
老黑狗回過神來。
姚廣孝抬起虎眼一角,盯著普渡,沉默的說到,
“咱們倆,我一身黑,就是老黑狗,那你一身白,又是什麼狗?”
“”
兩個人,一個太子太師,一個少林內門的掌門方丈,加起來要一百四五十歲,沒想到反而像是兩個頑童,在這塔下,小花狗小黃狗的叫罵了起來。
普渡自己變成了老白狗,他果然不愧是少林方丈,對這些狗虛名不以為恥,咧嘴笑著說到,
“咱們兩個,老衲是給少林寺守山門的老狗,你這隻老狗,是給大明朝的皇宮看門的,沒太大的區彆。”
佛法修到高深,果然是人是狗的都不太重要了,他言之有理,姚廣孝也是默認,點點頭,歎了口氣,淡淡的說到,
“我今天遇到了一個人,沒有出手,出手必死,而他,絲毫不會有傷損。”
出手必死?!
普渡臉上的笑意收了回去,他聽出來姚廣孝說的不是玩笑話,不禁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袖上的墨跡。
剛剛,就在這淨火琉璃塔的塔頂,他和方丈仙山的方畫丈過了一招,他隻是拍飛了方畫丈帶過來那隻黑狗,衣袖還被那個老黑狗舔了一口。
兩個月前,和員嶠仙山的袁夜嶠也對陣過。
這些人,本來就已經站在內江湖的頂尖,但是他們對上姚廣孝,估計也是勝少敗多,普渡很是清楚,因為,他這三十年來,和姚廣孝交過三次手,每一次都是被他輕鬆的壓製,即使突破到了佛陀境,也是如此。
佛道雙修,融彙貫通,當世第一人,非姚廣孝莫屬。
他這樣的人,是什麼樣的存在?
“老黑狗,這樣的人多嗎?”
不愧是少林內門的方丈,心思如電,一眼就看中了問題所在。
這樣的人如果很多,有宗派和族群,那就是最可怕的,隻要他們再次降臨世間,那必然是毀天滅地的大禍,什麼人間帝王和百萬雄兵,在他們的眼中,如土雞瓦狗。
沒有製約力量,就是禍患!
“不知道,不過以我推測,這樣的人,當世應該不會超過兩個人。”
“哦?你為何如此推測?”
他的追問姚廣孝沒有理睬,又閉起眼睛,修心中的佛去了。
普渡氣的吹胡子瞪眼睛,此次日夜兼程的趕過來就是為了幫你老和尚,現在有了秘密你就閉口不言,就要走上前去,樓內腳步聲響起,他也隻能忍住一口悶氣,恢複了高僧臉麵,恭敬地站在門口。
朱棣邁步而出,看到姚廣孝,心中鬆了一口氣,麵色不變,轉身朝著普渡笑到,
“大師能夠前來,朕倍感欣喜,已在宮中備下素宴,南海觀音廟的禦廚,還請大師隨朕入宮。”
“老衲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