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戰國之常磐紅葉補更!
日本人認為,人的靈魂是宿與腹中。當一個武士,想要將自己的靈魂向外展示之時,就會采取切腹的方式。從源為朝開始,切腹就一直是武士所獨有的光榮。然而,在切腹後武士往往不會立刻死去,而是會承受常人難以忍受的巨大痛苦。為了減輕痛苦,通常會有另外一位親信砍下他的首級,稱為介錯。
瀨名氏俊切腹時,沒有人介錯。
他硬是用毛筆沾著自己切腹後流出的血液,在紙上顫顫巍巍,一筆一劃地寫下了給壽桂尼的死諫。其中的痛苦,旁人光是想想就會覺得無法忍受,更彆提親曆者本人了。等到瀨名氏義察覺到不對,衝入室內時,瀨名氏俊竟然已經寫完了簡短數十字的諫言,收拾好了切腹用的肋差,顫顫巍巍地擺放在身邊。
“血書…交給壽桂尼殿下…肋差……留給紅葉。”瀨名氏俊最後看了眼瀨名氏義,對著驚慌失措的兒子微微頷首。他掙紮著不倒下,隻為了將他留給雨秋平的遺言說出。
“告訴那孩子,他還有未了的事情要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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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父親臨死前的最後一句話。”瀨名氏義對著淚流滿麵的雨秋平低聲道,“讓我轉達給你。”說罷,他將那把沾上了紅色血跡的潔白的肋差,遞到了雨秋平手上。雨秋平伸出雙手時,顯然還沒有回過神來。根本沒有意識到,這是那個溫文爾雅的長輩的遺物。
肋差落在手上的那個刹那,冰涼的觸感下,卻仿佛有千鈞之重,讓雨秋平一時間竟然差點拿不住這肋差。雨秋平感覺五臟六腑一下子被撕裂開來的痛楚,喘不過氣來,淚水不斷湧出,心臟的劇烈跳動幾乎將耳膜震碎。難以用文字描述的感受拉扯著雨秋平,一路跌下最深的痛苦中。
瀨名氏俊以死向壽桂尼提出的諫言,獲得了老人的允許。
“氏俊他為了今川家效力了一輩子…一輩子兢兢業業,沒有任何要求和怨言。這是他這輩子唯一的請求,他用命提出的請求,老身實在是難以拒絕。”壽桂尼看到血書後,愣了許久,終於吐出了這句話。
瀨名氏俊請求壽桂尼繞過雨秋平一命,如果真的擔心雨秋平未來的權力難以製衡,將其放逐便可。而瀨名氏俊自己,則願意以死來承擔鳴海城之敗和挑起內戰的兩大責任。
那孩子是我一手帶過來的,我又哪裡忍心看他去死。
一命換一命,很公平。
血書上,一筆一劃,都是對雨秋平的愛護和期盼。
如果說,今川義元的死,對於雨秋平來說,更像是恩師的離去。瀨名氏俊的離開,則有著喪父般的痛苦。
“為什麼…”雨秋平聽著今川家直轄武士的轉述,身體無法抑製地顫抖。淚水落在手中的肋差上,暈開了斑斑血跡。“為什麼要讓我活下來…”
“瀨名殿下…”雨秋平嗚咽了一聲,“我還沒見您最後一麵呢…”
“您有著自己的家族,自己的領地,自己的事業,自己的生命…比起我這個一無所有的階下囚…您到底為什麼要犧牲自己讓我活下來…”
腦內忽然閃過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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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訴那孩子,他還有未了的事情要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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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為這個麼?雨秋平愣了一下,被淚水模糊了的視線緩緩對焦在那柄肋差上。
肋差——終結生命之物。
終結生命…終結誰的生命。
大仇未報。
是讓我去…報仇麼?報仇,報家督殿下的仇,報幾百弟兄的仇!瀨名殿下是怕我留著遺憾含冤去死,所以讓我活下來,去親手了解我的仇恨,去報答家督殿下。
岡部元信,織田信長…你們奪走了我那麼珍視的長輩和部下的命,我一定要讓你們血債血償!
哪怕犧牲一切…也不能讓瀨名殿下白白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