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呀。”雨秋岑把雨秋平身前的那張紙轉個了圈,拿到自己身前,“這是河內的選舉情況呀!讓我看看排在前麵的是誰…咦?這些都是誰呀,連苗字都沒有,都是農民嗎?為什麼排在這麼前麵?”
“我問了行長了,那些農民的選舉方式倒是真的很‘聰明’。”雨秋平聞言大笑起來,看了眼花了大價錢大力氣卻隻排在第七的小西隆佐,“他們什麼也不宣傳,就是一個勁地說自己老實,說自己家裡和睦,然後告訴彆人自己的名字在第幾個。河內不比堺町,堺町那裡選舉熱情還高一點,河內這裡有很多單純是為了混個免稅來亂投票的農民,根本不關心你誰更厲害,反倒是哪些老實人靠著不斷地重複拿到了選票。”
“啊?還能這樣?”雨秋岑聞言驚得連連搖頭,“那怎麼不乾脆找個漂亮的舞女去拉票,不是能拿更多?”
“你說的很對!”雨秋平哈哈大笑起來,在雨秋岑的頭上摸了摸,“我跟你講,以後還真的有可能有人這麼乾,效果絕對好!怎麼樣,咱家的小美女,有沒有興趣?”
“我才不要呢!”雨秋岑哼了一聲彆過頭去,長長的秀發甩了雨秋平一臉,“那種事情才不是我這種身份的人乾的呢,自降身價!”
“對,不少老議員就是害怕自降身價,才在這場選舉裡丟掉席位的。”雨秋平也不知道是在感慨這次選舉,還是在感慨前世的狀況,“選舉選出來的,都是那些會宣傳、臉皮厚的人。有些礙於身份和尊嚴不願意去討好選民的,根本選不上的。”
“可是這樣選出來的議會能行嗎?”直江登平有些憂慮地抬起了頭,“那些農民和工人,還不一定識字呢,他們怎麼當議員?”
“給他們每個人配個秘書吧,還能怎麼樣?”雨秋平苦笑著敲了敲桌案,“那也沒辦法。不過他們雖然不識字,但倒是確實代表著工人和農民的利益。”
“150個人裡,87個是原來的商人議員,13個是新選上的商人。還有18個工人,17個農民,15個武士。”雨秋平拿出了最後的那張彙總表,“和我想象中的倒是差不多,未來的下議院可有趣了。那些商人可再也不可能聯合一致來整我了。”
“所以殿下一開始要推行這個選舉,其實也是為了分化下議院?”直江登平恍然大悟地望著雨秋平。
“老實說,我當時沒考慮那麼遠,隻是隱約覺得有這個可能,沒想到效果居然這麼好。”雨秋平大笑著把紙張抖了抖,平放在了桌上,“去吧,把選舉結果公布出去,讓新選上的議員在10天內都去堺町上任吧。”
“我還要順便去看看光兒,昨天突然來了客人,導致沒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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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正六年(1578)6月6日,堺町。
“阿光,紅葉殿下來看你了!”剛好在二樓陽台的長宗我部信親遠遠地就看到了雨秋平的馬車,興奮地朝著屋內的雨秋光喊道。雨秋光本來正坐在桌案邊看書,一聽到消息後立刻竄了起來,一溜煙地朝著樓下跑去。雨秋平剛和守衛打完招呼,就看到自己的小孩子猛地撲了過來。
“爹爹!”
“光兒!又長高了!”雨秋平一把抱住雨秋光,把他在空中轉個了圈,發現自己居然還要再提高一點才能讓他的腳離開地麵。
“嘿嘿!”雨秋光笑嘻嘻地朝雨秋平比了個鬼臉,“我以後要比大哥和二哥長得都高!”
“最近過得怎麼樣!”雨秋平寵溺地摸了摸雨秋光的頭。
“平時就看看書,和信親哥練劍!信親哥可厲害了,我安全不是他的對手!”
“那是因為在下年長2歲,不然哪是三公子的對手。”長宗我部信親被雨秋光誇得有些不好意思,匆忙朝著雨秋平行了一禮。
“虎父無犬子,千熊丸你不必謙虛。”雨秋平朝著長宗我部信親勉勵地一笑,隨後對兩個孩子道,“怎麼樣,你們會想家嗎?”
“不想!”兩個孩子比賽似的一起大喊道,“這是武家子弟的本分!”
“哈哈哈哈…你們才多大呐,就一口一個武家子弟。”雨秋平被他們逗得忍俊不禁。
“那是成元丸哥哥告訴我們的!”雨秋光驕傲地報出了直江登平的名字,“兩個月前成元丸哥哥來看過我們一次。他和我們講,雖然他很想很想在淡路島駐守的直江大人,但是他絕對不會在爹爹您麵前說,因為那會讓爹爹為難!替主家分憂,是武家子弟的本分!”
“啊…”雨秋光的話剛好戳中了雨秋平最近一直困擾著的心事。直江登平帶著禦前崎仲秀的細柳備、小川佑東的釃酒備在孤懸域外的淡路島岩屋港已經駐守了快兩年了。島上與大陸的聯係基本都是靠書信聯絡,沒什麼人員來往。兩年來,岩屋港戰事不斷。三好軍組織了幾次對岩屋城和岩屋港的進攻,都被密集的炮台和堅固的城防給打退,但守軍還是不可避免地出現傷亡。不少家屬十分掛念著島上親人的安危,每天都要來兵營詢問最新狀況。雨秋平也了解到,細柳備和釃酒備裡的思鄉情緒同樣嚴重,隻是靠著紅葉軍森嚴的軍紀才彈壓下去。
“是時候該輪換一批戍守部隊了。”雨秋平心裡暗暗盤算著,“讓他們回家休息休息。”